郁棠也有些惊慌。
如果不是裴宴提醒,她也没有意识到在昭明寺之前,顾昶是没有见过她的。
难道顾昶和她一样重生了?
若不是这样,那……顾昶的确有问题!
郁棠连连点头,保证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单独和他说话了。”
裴宴非常满意地“嗯”了一声,觉得小丫头就像个顽皮的小猫,淘气了一番,终于又恢复了从前的乖巧懂事。
“那我先和殷二哥去说事了。”他叮嘱郁棠,“你和徐小姐一道,千万别落单了,徐小姐身边那个矮矮胖胖的婆子,会拳脚功夫,你和她在一起,总能有人帮你挡一挡。”
郁棠随意地应了两声,注意力全被裴宴那句“会拳脚功夫”给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徐小姐身边那个平时她都没有什么印象的婆子身上瞅。
裴宴看着就在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也给郁棠找个这样的婆子。
虽说她们只是比寻常的人多几把力气,会一点功夫,但关键的时候却能拖延时间,最最重要的是,一般人想不到郁棠身边会有个这样的人。
他越想越觉得得尽快放个这样的人在郁棠身边,他快步走到殷浩身边,见顾昶还在那里说着永福寺的轶闻,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觉得难怪顾曦没脸没皮的,原来这就是顾家二房的家风。这个顾昶,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看着玉树临风,实则一肚子坏水。盯着郁小姐看,多半是想打郁小姐的主意……
裴宴想到这里,心中一惊。
像他,像顾昶,包括殷浩,甚至猝亡的张绍,成亲都比较晚。主要是他们的婚姻必须考虑很多因素,甚至还会有很多的算计。像顾昶,从前不想娶孙皋的女儿,又怕别人说闲话,只好把婚事一拖再拖,想拖到孙家的女儿等不得了;这次他出卖了孙皋,情况发现了变化,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东窗事发之前娶了孙皋的女儿。这样,他和孙家的恩怨就变成了彼此的政治主张不同,与私德无关。孙家不仅不能责怪他,还要以这样的女婿为荣。至于孙家人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孙家自己的事了。
但他却勾搭小丫头!
裴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但他不敢肯定。
他一向瞧不起为了利益而联姻,因而也比较糊涂,比不得陶清,门清!
裴宴想见陶清。
可陶清这个时候正忙着准备礼品去见王七保。
就算他去见陶清,陶清估计也没有空见他。
怎么办呢?
裴宴皱着眉头。
殷浩也有点烦。
永福寺是个怎样的寺庙,杭州方志写得不知道有多清楚。顾昶有必要一直跟他说这些胡编乱造的什么民间传说吗?看样子约顾昶逛永福寺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只是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把灵隐寺的斋席也给推了。
他就朝身后看了一眼。
看见裴宴苦着张脸,好像也挺心烦的样子。
他顿时高兴起来,拉了裴宴说话:“你这是怎么了?牙疼?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我听说永福寺和灵隐寺一脉相传,既然灵隐寺有医僧,那永福寺也应该有医僧,等会儿要不要我陪你一道。”
裴宴听了脸就更臭了,也不和殷浩说话,慢慢地跟在殷浩和顾昶的身后。
他发现顾昶飞快地朝他身后睃了一眼。
裴宴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身后有什么?
徐小姐和郁小姐!
徐小姐是徐家的掌上明珠,顾昶就算瞎了眼也不可能窥视徐小姐。
那他就是在看郁小姐了!
裴宴顿时觉得顾昶这个人猥琐又恶心。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殷浩和顾昶的中间,和殷浩道:“二哥,今年淮安的春耕怎么样?听说你们那边的清河出了点事,是真的吗?”
殷浩闻言无奈地苦笑,道:“怎么哪里都有你?我一直压着没让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宴微微地笑,却停下了脚步。
殷浩想听他是怎么回答的,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而顾昶有自己的私心,想趁机和郁棠说话,当然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这样,等徐小姐和郁棠越过了裴宴和殷浩的时候,他就能回头和郁棠她们搭上话了。
裴宴望着顾昶的背影,目光都冷了几分。
他忍不住低声道:“二哥,要是顾朝阳这个时候娶了一位普通乡间秀才的女儿为妻,对他的仕途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殷浩这才发现原来裴宴是想摆脱顾昶和他说话,他也就误以为刚才的问题很重要,遂暂时放下继续追问清河之事,认真地想了想,悄声道:“若是他能在孙皋之事东窗事发之前做到三品要员,孙家又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弟子的话,谁又会得罪顾朝阳去追究孙皋的事?”
也就是说,也不是完全行不通的。
裴宴的表情变得极其冷冽。
殷浩吓了一大跳,忙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或者是顾朝阳反悔了?”
“没有!”裴宴说着,望着殷浩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次低声道:“你觉得,顾朝阳符合你们殷家招女婿的条件吗?”
殷浩愕然,直觉地反驳道:“我们家没有和他适龄的女儿,而且他未必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殷家是当朝比较出名的世家之一,势力也不容小觑。做殷家的女婿,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对于此时的顾昶来说,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