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刚刚渡河,我军追击极有可能俘虏秦军主将卫鞅,将军却为何阻我追击秦军。”张非对乐毅阻止他追击秦军大为不解。
天蒙蒙亮,乐毅望着波涛汹涌的洛水,长笑道,“将军可知卫鞅在秦国的影响。”
“卫鞅之于秦国如同杨丞相之于我魏国,秦国两次战败,损失精兵十余万,秦国却依然稳定,皆卫鞅变法之功,新法深入秦国朝野,秦国虽败不乱,卫鞅可以说是秦国的一座里程碑。”
乐毅点点头,指着的洛水向张非问道,“你看这条洛水河,如此波涛汹涌,却不能淹没河西万顷良田,是何缘故?”
“河堤坚固,魏国和秦国多次在两岸加固河堤,洛水河虽汹涌,却不能冲破坚固的河堤。”
乐毅转头望向张非,“卫鞅就像这东岸的河堤,而秦国的老世族就像这涛涛洛水,张非,你明白了吗?”
张非恍然大悟,“明白了,秦国老世族是这涛涛洛水,一直以来,卫鞅这河堤坚固,秦国老世族只能忍气吞声,但现在这河堤松动了,秦国老世族的怒火就会爆发出来,放卫鞅回去,秦国必然内乱。”
“不错,秦国新老世族对立多年,新贵族在秦国君嬴渠梁的支持下一直处于上风,秦魏三场大战,新贵族赖以生存的秦国新军损失遗尽,这秦国老世族必然会有所行动。”
“将军放走卫鞅,就是要将秦国老贵族的怒火彻底激发出来,屡战屡败的卫鞅仍身居高位,这些老世族岂会罢休,卫鞅本是秦国坚不可破的河堤,如今却是随时让秦国陷入洪泽的危堤,卫鞅这次战败回去,就如河堤瞬间崩塌,秦国老贵族这涛涛洪泽,足以让秦国无暇他顾,秦国内乱,我魏国河西之地再无忧患。”
乐毅一脸赞赏,“张非啊张非,用你为将确实可惜了,你该为我大魏国牧守一方。”
“将军谬赞。”张非一脸沉静,此时他对乐毅充满敬重。
“报,将军,百夫长张翰不在营地,末将怀疑他已渡过洛水,向秦军追击而去。”
“这个逆子。”张非咆哮道,“将军,请让我领军渡过洛水,擒住这逆子前来受罚。”
“张将军对张翰不要苛责过甚,本将下令退兵的时候已封锁离石要塞石桥,张翰既然不在离石要塞东岸,证明其作战勇猛精进,早在本将下令退兵的时候已然渡过石桥。”
“逞匹夫之勇。”张非不屑道。
话刚说完,又有将领来报,张翰回来了。
看着远处被簇拥而至的张翰,张非一脸怒气,正要教训,却见张翰提起一个头颅道,“乐毅将军,末将斩杀了秦军将领景监,回来复命,听秦军士卒说他是秦国的左庶长。”说完将包裹景监头颅的布袋打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露了出来。
乐毅和张非一脸震撼,秦国堂堂左庶长,居然被一个百夫长斩杀,一时之间愣在那里,谁也没有出声。
张翰小心翼翼道,“将军,这左庶长官大吗,斩杀他可有功劳?”
乐毅一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张翰的肩膀,“有,而且是大功,景监一死,如斩卫鞅一臂,秦国老世族该发难了。”
一夜酣战,魏军将士进入沉睡,只有张翰兴奋地睡不着,想起河西百姓,特别是河西的老秦人给他的帮助,如今升了官,领了赏金,是该前去答谢他们了。
河西老秦人一直游离于秦魏两国的管辖之外,魏国虽有河西之图籍,却因老秦人都有思国之念,又因秦国屡屡进犯河西,魏国君臣无心管辖,魏惠王时期,更是撤走河西魏民,让河西处于无政府状态,河西秦人生活艰苦,民生凋敝。
魏郝继位,思及河西土壤肥沃,利于农作,又顾念河西老秦人艰苦,魏秦交战中魏国一直处于战略优势,于是迁移魏民,发放耕牛、农具,实行新法,六年时间,河西一度成为魏国重要的粮食产地,但河西秦人的思国之念尚在,河西秦魏两国百姓时有争端,河西官员治理困难。
河西守将张非到河西上任后,致力于处理秦魏百姓争端,矛盾终有缓解,但老秦人对秦国之思念尚存,张非无法将两族真正融合,唯有张非之子张翰却能同时获得秦魏两国百姓的友谊,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
张翰带着兴奋的心情走进河西老秦人驻地,一路走过,平时对张翰极为友好的老秦人百姓,此时的眼神中闪烁着仇恨,这些老秦人的眼神让张翰感到如芒在背。
“魏国的大英雄怎么有时间来我老秦人驻地,怎么有脸来我老秦人驻地?”孟虎看到张翰讥讽道。
“滚出去,老秦人不欢迎屠我秦人的魏狗。”
“滚出去,……。”
老秦人一个个双目圆睁,怒吼声传遍驻地。
“河西一战,魏人斩杀我秦军四千有余,多少秦人死于我河西老秦人借给魏军的牛蹄之下,火牛阵之威传遍天下,然我河西老秦人却成为秦国的罪人,我孟虎枉为老秦人,我孟虎对不起秦国。”
望着这些眼神中充满着仇恨的老秦人,张翰眼中泛起泪光,确实是他欺骗了这些淳朴的老秦人,老秦人以诚对他,他却让老秦人担负沉重的罪名,让世人唾弃。
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向老秦人三拜道,“张翰没有将耕牛之用途告诉老秦人,是张翰对不起老秦人,但张翰无悔,张翰虽是老秦人朋友,但也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诸侯四路攻魏,河西之战,事关我魏国千万国人安危,张翰岂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