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浑河南岸。
眼看着建州骑兵飞快的退去,营寨里的明军还没来得及多歇息片刻,便又听见一阵整齐的号令声,从远处渐渐传来。
“大人,是橹车。”,戚金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之后,向着身边的陈,童两位总兵官说道。
“火炮轰击。”,陈策立刻点了点头,向着戚金回道。
“火炮轰击……”,戚金也立刻转过了身,向着四面喊道。
“轰……”,布置在营寨两边的佛朗机炮,再一次吐出了愤怒的火焰。
只不过,这一回连续几番轰击之后,收到的成效却似乎并不大。
倒不是因为佛朗机炮的威力甚至击不碎橹车的木板,而是因为这回来的建州军,都是跟在橹车后面,排成了一条长长的纵列。
火炮打出的铁弹想要准确的命中橹车,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而排成了纵列的建州兵,除非直接正对橹车,否则所能造成的杀伤力也大大降低。
“大人!”,眼看着建州兵离营寨的距离越来越近,戚金的手心也是不禁隐隐渗透出了一层冷汗。
有橹车在前面做阻拦,就算建州军靠近了,寻常的火铳和弩箭也对他们形不成威胁。
固然,作为天下有数的强军,戚家军和白杆兵都并不惧怕短兵相接,但是毕竟如今的情形却是敌众我寡。
顶住一两次冲击不难,如果是源源不断的冲击,对手又是同样威名赫赫的建州女真兵,即便是戚家军和白杆兵,在人数大大少于对手的情况下,又能挡住几次?
“上马。“,一番沉吟之后,陈策突然转过了身,领着身边的数百名亲兵向着营寨中间的马群走去。
“陈大人。”,眼看着陈策翻身上马,戚金立刻就猜测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陈大人,让末将去吧。”,戚金几步上前,牵住陈策的缰绳]
“放手。”,见缰绳被戚金牵引住,陈策出声喝道:“快快松手。”
“大人且在营内坐镇,看末将破敌。”,戚金却是握住缰绳,不肯松开半点。
“小子欺负陈某老迈否?或是怕我与你争功否?”,陈策顿时不禁勃然大怒:“老夫虽是身为总兵,可这戚家军却更离不得你戚金,快快松手。”
“松手。”陈策手中的马鞭,呼啸着向着戚金抽去,戚金吃疼,手上略微一松,陈策已经跃马奔了出去。
“虎……”,明军的营门大开,数百骑兵紧随在陈策的身后,向着营外杀去。
看着迎面冲来的明军骑兵,建州兵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这几年以来,建州军与明军对战,向来都是用骑兵欺负习惯了人家步兵。可是风水轮流转,今日里怎么全都倒过来了,反倒是自己是步兵,要被人家的骑兵欺负了。
甚至还没等彻底明白过来,数百明军骑兵已经挟迅雷之势扑到跟前。好在建州兵都当习惯了骑兵,对于骑兵的冲击倒也不似寻常的步兵那么惧怕,纷纷拔刀挺枪迎上。
只不过,一番厮杀当中,却看见一个个明军骑兵纷纷从马鞍上解下火油泼在了橹车上,接着又从火罐子里拨出火苗,丢了上去,一阵阵冲天的烟雾腾起。
随后,又只听见一声呼哨,转眼间刚才还是身边和自己厮杀的明军骑兵也不再纠缠,几乎是瞬间已经跑没了人影,留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一个个正燃烧着大火的橹车,像是林立在浑河岸边的一个个火炬台,顿时不禁都是傻了眼。
“痛快。”,一路奔回营中的陈策,虽然身被数创,可是却满脸笑容:“老夫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厮杀过了。”
“小子可看见了,老夫尚有勇武否?”,陈策跃身下马,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戚金的肩膀。
“大人真乃当世廉颇。”,戚金也是心中欣喜,不紧不慢的拍着马屁。陈策听在耳中,未免又是一阵得意。
白塔铺北,榆树台。
不知为何,此处虽然名唤榆树台,可是实际上却几乎连一棵榆树也看不见,漫山遍野的,其实长的却都是松树。
自从刘孔胤下令吩咐扎营之后,明军士卒便就地砍伐树林,想要当道建起一座营寨。
从浑河南岸往白塔铺去的大道上,一阵尘土飞扬,数千建州精骑正在黄台吉的率领下,一路向南而行。
“贝勒爷,前方有明军正在当道扎营。”,行军途中,突前的游骑小校,奔回禀报。
“明军果然知道我有埋伏。”,黄台吉眼中顿时一片凝重。
“贝勒爷,这伙明军既然是来救援的,却不急性,而是当道扎营,是何道理?”,鳌拜晃了几下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这……”,其实这个问题,黄台吉也没有彻底想明白,自从萨尔浒和开铁之战之后,原本以为明军只是鱼腩之师,岂料先是冒出一个熊廷弼,然后又是唐旭,眼下又有浑河南岸的那股明军。
大明朝人口万万,明军之中看来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眼下从白塔铺来的这伙明军中,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棘手的人物。黄台吉虽然还算是聪慧,可是毕竟也是人,不可能什么都能知道。
“明军善于构建,兴许是想要逐路扎营,以为后援。”,寻思了片刻,似乎想出了一个恰当点的理由。
“明人果然狡诈。”,鳌拜闻言顿时也是大惊。
虽说眼前这伙明军走的慢,大半日间才走了一半路程。可是如果被他们扎下营寨,最多明日也能赶到浑河南岸。
见过了南岸边那股明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