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头倒还有几顶小轿,大人看看可用否?”,郑瓢儿歪着脑袋略想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
“这哪里成。”,。姚宗文苦笑不得,连连摇头。通州一地虽然已经算是京师所辖,可是到底还是有些距离。京师的城门,到了黄昏时的申时便就关上了,如果是坐轿子没准又要在路上歇息一夜,还不如继续留在这潞河驿。
“外头的码头上面,你可去寻过了?”,既然在驿站里没了指望,姚宗文也只好退而求之。
潞河驿紧靠通州渡,作为京杭大运河最北面的通阜,向来极是繁华,码头上用来供人雇佣的车马也是极多。
“小的嘴笨,怕谈不好价钱。”,郑瓢儿咧着嘴巴,一脸的憨厚。
“只要合用便成,价钱勿论。”,到了这个时候,姚宗文也没了多少耐心,挥了挥手,示意郑瓢儿快去。
“小的这就去。”,郑瓢儿这才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抬脚朝门外走去,只不过刚等出了门,脚下的步子便又磨蹭起来。先朝远处的大路上张望了一眼,才不情不愿般的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姚宗文仍留在驿站里等候,直等到了巳时,仍不见人回来,又耐不住亲自走到门外去看。刚走到门边,便听见一阵马蹄声从大道上传来,抬头去看,只看见几匹快马上驮着数人,马蹄像翻盏般朝着驿站的方向冲来。
“锦衣卫?”,姚宗文只一抬眼,便看见了马背上的几件飞鱼服,正呼啦啦的扯旗一般飘着。
姚宗文如今是吏部的给事中,在朝廷里多少也算是有些权势,对这些天子爪牙虽不惧怕,但是也不愿意轻易招惹,转回了身,就要朝房里走去。
“请问前头的那位,可是姚宗文姚大人?”,岂料刚转过了身,又听见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随机几匹马都一起放慢速度,几个人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这位是?”,姚宗文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当头的两人,其中一人,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眼熟,再仔细回忆一番,心头猛地一动,一句话也立刻脱口而出:“小杨都爷?”
杨光夔是荣昌长公主的独子,即便当年先帝和太后在时,也是宠爱有加,在京城里多少是个人物,姚宗文既然在朝廷了厮混了这许多年,自然也曾是见过。
“小杨都爷今日里来此,是要办差?”,既然知道了对面是杨光夔,倒也不敢怠慢。
“半是办差,半是私事。”,杨光夔哈哈笑了几声,目光滴溜溜的只停留在姚宗文身上打转。
“哦,小都爷既有公事,可巧姚某也是刚从辽东回来,急着要回京里去向圣上复命,便就不留小都爷坐了。”,姚宗文虽然并不觉得这些锦衣卫番子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被杨光夔这么一番紧盯着,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姚大人客气了。”,杨光夔摆了摆手,也不深究,这些朝廷里的文官,大多都是自命清贵,向来和自己不是一个路子,见了面打上一声招呼也就是了。
“只不过,姚大人虽不想留我,我却是走不得。”
“为何?”,姚宗文心里猛得一惊。
“因为杨某这回的差事,就是冲着姚大人来的。”,杨光夔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笑意。
“是什么事情,能和姚某连上关系?”姚宗文略微镇定了下心情:“还请小都爷明示。”
“要和姚大人说话的,也不是杨某。”,杨光夔却是摇了摇头:向着身旁侧了侧身:“而是这位唐大人。”
“唐大人?”,姚宗文适才只顾着招呼杨光夔,直到这个时候才把目光向着一边移去。
“在下唐旭,见过姚大人。”,唐旭也和杨光夔一样,脸上泛着笑意,向着姚宗文拱手一作揖。
“姚大人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杨光夔见姚宗文仍站在门边,禁不住开口笑道。
“怠慢。”,姚宗文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向着唐旭回了一礼,一边向门内让出。
“不知唐大人这回来,究竟是有何贵干?”,等杂役奉上了茶水,姚宗文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一边拿起茶水略泯了一口,一边抬眼朝着眼前的唐旭上下打量着。
唐旭唐近贤的名号,其实姚宗文在京城里时就已经听说过。只当年的一本《句读录》,便让其名噪天下,即便是姚宗文也不得不读。
只不过,眼前的唐旭看起来虽是恬静,姚大人却也知道,此人并不是吃素的主。当日圣上登基前的“丙申之日”,率军猛攻乾清门的便就是此人。如今不但官至锦衣卫指挥同知,更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
更让姚宗文感到诧异的是,自己和杨光夔虽然不熟,可是向来也是知道这位小读爷的脾气,向来除了皇上谁也不服,如今在唐旭面前却是显得有几分顺分,不禁让姚宗文大跌眼镜。
眼下唐旭虽然还没有开口,可是不紧不慢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仍是让姚宗文感觉到了几分压力。
“其实,唐某这一回来见姚大人,大半可以算得上是为了私事。”,唐旭也拿起手边的茶盏,略泯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请说。”,姚宗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
“听说前些日子里,姚大人曾经上过一封折子,参的是当今的辽东经略熊廷弼?”,既然已经坐在了这里,唐旭也不再继续绕弯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不错。”,姚宗文点了点头,心里头忽得想起,这位唐旭唐大人当年似乎就是在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