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咱家自有主张。”,王安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太算担心。
唐旭心里虽然是稍微有些忐忑,可是见王安口中却好似自有主张一般,也安定了一些。
“唐大人也不必担忧,待吩咐人手去请几位王爷之后,咱家就去文渊阁里。”,王安临了还没忘记再给唐旭吃一颗定心丸:“若是事出紧急,咱家自然有法子让唐大人知晓。
文渊阁乃是内阁所在,所以王安虽然没有说的太细,但是唐旭还是能听明白。王安去找方从哲,无非是想要方阁老召集朝廷百官去顶在前头。
至于方阁老会不会答应,唐旭倒并不太担心。自从福王回京之后,朝廷里头正是人心浮动,乾清宫里的动静也是令人生疑,如果方阁老不答应,那么他也就不是方阁老了。
惟一让唐旭不解的是,王公公到底有什么手段,居然能让自己进得了那东华门。
不过左右寻思一回,王安如今不说,对自己倒也未必是坏事。领兵入宫,这怎么也是件大犯忌讳的事情,王安不说,唐大人正好可以见机行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唐大人如今也只是个东城司的指挥使,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是如此了。
随着曹化淳出了东华门,“全聚德”里的马车尚且按照唐旭之前的吩咐在门外等候,唐旭也丝毫不敢多加停留,上车之后直奔东城司。
东城司门口的守卫见有人闯来,本能的想要执矛上前拦住,岂料抬头一眼,眼前穿着跑堂装束的居然是自家衙门里的大人,顿时吓了一跳,缩回身去让唐旭入内。
秦平西果然按照唐旭的吩咐,当真在司里未曾回去,眼见着唐旭装束古怪,心里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随后却又不动声色的退入了房里)
紧接着,不过是半个时辰时辰之后,附近翰林院与国子监的学士与学官,仿佛也像是收到了什么号令一般,纷纷涌出官衙,向着长安街的方向奔去。
翰林院与内阁的关系,自然不必说。而国子监其实也是京城里的一等一的清贵之地,从当年的严嵩开始,到后来的徐阶,高拱,张居正,连续数任首辅,都曾经是做过国子监的祭酒或是司业一职。
所以唐旭听了信报,却并不吃惊,倒是东城司里的兵将,从早上起就大多被唐旭暗暗约束不出,未免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君子于役,诚言不欺,日入,酉时……”
随着钟鼓楼上的一阵阵报时声,七月的京师,虽然正值炎夏,可是到了酉时的黄昏,天色仍是渐渐地暗了下来。
站在公房门边向着西面的紫禁城望了一眼,唐旭的心底也泛出几丝急躁。虽然明知紫禁城里乃至乾清宫前,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可自己如今所能作的,却只是在这里静静等候。
紫禁城,午门。
作为宫中三大殿之前,与宫外隔断的最后一道城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在门前聚起了数百道人影。
眼前虽是一片片人影绰动,可是看起来却极是安静,若是离的不远,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火把上油脂爆裂出火花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显得愈加闷热起来。
“方阁老,你还是再去劝一劝吧。”,午门的右掖门上,大滴的汗珠正不停的从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的额头上滑落。
内阁首辅方从哲听到了卢受的话,脸上立刻便是浮现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卢公公当是知道,刚才方某已经劝过两回,奈何这里的诸位大人都只是不肯。”
转过了身,方从哲的脸上又突然像是陡然间平和了许多:“卢公公,诸位大人来此,无非是担心圣上的龙体安康,只要能见到了圣上,想来立刻便会散去。”
“方阁老这是想胁迫圣上?”,卢受闻言,顿时也是脸上一虎:“如今圣上染恙卧床,方阁老岂是不知?”
“此事方某自然知晓。”,方从哲依然是似笑非笑一般看着卢受。
“方阁老既然知晓,却又率群臣在此苦苦相逼,究竟是何居心。”,隐隐间,卢受已经有些开始按捺不住。
“心者,形之君,神之主也。”,方从哲似乎也是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冷笑一声开口回道:“如今主君不明,我等朝廷百官又有何心可居?”
话音刚落,午门前的人群里,立刻又响起了一阵呱噪之音。队伍当中当先站出了几人,作势竟是想要向午门里闯入一般。
“我看谁敢闯门?”,卢受站在城楼上,也是远远看见,身躯微微一抖,但是立刻又稳了下来,朝门下大声喝道:“私闯禁宫,视同谋逆,乃十恶之罪。”
“卢公公可曾听说过。”,岂料卢受话音刚落,门下却也传来一道声音,硬生生的将卢受顶了回去,卢受抬眼去看,见说话的是都察院御史左光斗:“‘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我等士人深受皇恩。”
“你们这是想谋逆?”,卢受的脸色一片铁青,紧紧的咬着牙齿,从缝隙里挤出句话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从哲张了张了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的忍住了:“谋逆这个词,只怕还落不到我等的身上。”
“好,好,好。”,卢受默默的点了点头,连说三个“好”字:“既然这里阁老作不得主,那么咱家就只好越俎代庖了。”
“东厂番卒何在。”,略微侧过了头,卢受朝着右掖门下大吼一声。
随着卢受的吼声,几乎是转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