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没有走千步阶,另寻了个方向回了清竹殿,一路点叶拈花,潇洒的很,反正他们清竹殿偏僻,摇光显然是不怕的。
清竹殿很安静,殿内有零星的门人在忙碌着,不过都静悄悄的,且行事从容有度,这些门人都是清竹殿的弟子,一看见摇光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个都低声打招呼,“摇光师叔好!”
摇光也一个个点头回礼,快要走出大殿前厅时,摇光随手拉过来一个弟子,压低声音询问道:“师父睡了?”
被突然拉过来的弟子淡定的点点头,显然是对摇光这个样子很熟悉了。
“嗯,谢谢你啊。”摇光得到消息后笑着放开那名殿内弟子,道了声谢就跨步走出了前厅,穿过一个院子,又走过一个厢房,到达一个安静又很大的院子,摇光一路分花拂柳,终于找到了躺在摇椅上小憩的青文笔。
此时已经是一天中的傍晚了,天边霞光灿烂,金色铺在下面,大片的火红色漫延在天空的更高处,这些红色的霞光透过院子里栽种的竹子洒在青文笔的脸上,而青文笔躺在这样的霞光里合着眼睛睡觉。
摇光突然叹口气,静静地走过去,轻轻地晃着摇椅,果然躺着的青文笔露出满意又舒服的表情。
摇光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晃着摇椅,目光却投放在沐浴在霞光里的竹叶上。
青文笔舒服地躺了一会儿,开口问摇光:“又下山了?”
摇光收回目光,轻轻地回答,“嗯。”
“你可是遇见了什么?”
“遇见了两个人。”
“哦?”青文笔睁开眼睛,侧首看着摇光,“什么样的人?”
“正阳姜氏的子弟。”摇光想了想,“应该是。”
“应该?”青文笔忽然来了兴致,他右手将折扇打开扇了两下,又停下,右手执扇在左手手心敲了几下。
“摇光,你如何猜测他们应该是正阳姜氏的子弟?”
摇光继续轻轻地晃着摇椅,口中答道:“那男子气质礼仪一看就是出自世家的训练,衣物饰品也是上上品,身边还有一个家族训练出来的影卫,武功轻功上乘,那男子自称姓姜,行十七,约十七八岁,而正阳姜氏子嗣众多,最小一辈族中二十三数,男子十八个,女子五个,小辈中最小者方五岁,最长者不过而立之年,如此便可对的上。”
“但,”摇光顿了顿,“姜十七来参加清谈会,并未与姜氏同行,且,姜十七有暗卫,数量在十人以上。”
“这么多暗卫?”青文笔皱起了眉,“他一个世家子弟,非嫡系非族中重要子弟,怎会有暗卫呢?还是数量如此多的?这姜十七怕不是普通人。”
“嗯。”对于师父的结论,摇光没有反对。
“师父,姜十七给了我一个玉佩。”摇光摸出那枚看起来成色极好的玉佩递给青文笔。
青文笔缓缓摩挲着玉佩,立刻就感觉到玉佩的温润,凑近看那玉佩,青文笔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道:“这玉不错。”
“玉是产自西北的,应该是他们正阳姜氏自己家族的玉矿,青白色,触手温凉,应该是被人佩戴很久了,不过,这流苏应该是新换的……我猜测这玉佩应该是那人从家里长辈那里收到的。”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摇光之前已经仔细观察过这玉佩,“不过,师父,这玉佩上雕松鹤与流云纹,难不成这人于寿命上有难?”
“不一定,应该是家族里的人对那孩子的祝福罢了。”青文笔将玉佩还给摇光,“既然给了你玉佩,他应该还会要回去的,你且收藏好就是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他还会要回去呢?”摇光表示疑惑。
“蠢!这玉佩明显寓意不一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肯定有所求,你候着就是了,再说了,是机遇还是危险,都是你的造化。”青文笔这话说的就很高深莫测了。
摇光想了想,觉得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那就慢慢等着了,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摇光抬头看看天,时候已经不早了,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天色变暗,青竹殿里已经点上了灯,摇光想起自己今天晚上还要去清云殿,就赶紧告辞。
得了师父准许后,摇光一路飞速赶往清云殿。
清竹殿在西,清云殿在东北,两殿之间距离还是挺远的,中间有清虹殿,还有客舍流云苑,摇光赶时间,将“引云纵”用到极致,在黑色的夜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像一只在夜里迅速划过的猫头鹰。
已经安置下来的姜十七推开窗户,观赏着清霞门的夜色,正好看到一道残影略过,凭着过人的眼力与记忆力,姜十七猜测那是摇光的身影,对此姜十七在心里默道一句:果然,毕若是追不上的。
莫名被吐槽的毕若,正提着食盒走在回来的路上,忽然感觉心里有点凉凉的,他不适地摸摸自己的心口,暗道:莫非是冷了吗?回去要给主子加厚被子了,山里冷。
时刻惦记自家主子的好侍卫毕若加快脚步回到房中,一边把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摆放到桌子上,一边和姜十七抱怨,“主子,这流云苑连个仆人都没有,什么都要靠自己来,清霞门很穷吗?”
姜十七从窗边转身,为他的侍卫做解释:“清霞门不是世俗门派,也不是客栈,门人弟子三千个,学治世经国之法,文能理国,武可定国,这样的人给你端茶递水可能吗?”
毕若闻言,想了想,道出两个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