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晖一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在安宴面前,她永远是无所适从的。她希望可以报答他这么多年的陪伴和帮助,不希望伤害到他,可是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
温知夏原本秉承着承担一切的态度,可是到最后,安宴也只是说:“你走吧。”
顾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睛。
安宴再次重复:“谢谢你把顾晖带来休息,现在我来了,你走吧。”
他说得果决又刺耳,顾晖听着心中却十分酸楚难过。
温知夏沉默了一瞬,他的气息骤然柔软下去,声音很低,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安宴,如果可以,我想找时间跟你谈谈。”
温知夏离开后,安宴进入房间,关门。
顾晖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说:“对不起,只是想找冉静叙叙旧的,我不知道怎么会遇上他。”
安宴咻的看向她,威严又不留情面的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打你的手机没人接电话,怕你出事,我找了你一晚上。”
“安宴,我去找冉静喝酒,是因为温知夏的父亲……”
安宴冷笑:“为了他?”
顾晖呼吸一滞:“安宴,你不要这样,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安宴漫不经心的点头:“那好,你告诉我,事情是怎样。就像上次在商场看见温知夏和那个女孩子站在一起买腕表的时候,你告诉我,他们之间有什么?”
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顾晖踌躇了一会没有开口,安宴继续咄咄逼人:“你跟温知夏的父亲见了面,你去找顾冉静喝酒。你的每件事情我都在别人的口中听说,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他踱步到顾晖身边,犹如乌云积压,压抑难动:“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父亲见面?合作方?朋友?还是旧爱?”
顾晖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强撑着尊严看着他,咬唇不语。
安宴凄然一笑:“你的脑子呢?你下定了决心呢?顾晖,你的承诺呢?”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直以来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不做你不要的。不给你不想的,我不勉强你,只求你别这样娱乐我。”
在这世界上,或许只有安宴这样质问她,这样指责她,她没有资格开口解释,也没有资格开口反驳。
顾晖张了张嘴,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升到头顶,侵袭了全身。
“如果你只是觉得愧疚,觉得想报答我,大可以不用选这种方式。现在我知道了,我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勉强你,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口。”他轻轻叹息,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现在还来得及,需不需要退婚,全凭你一句话。”
顾晖浑身发颤,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席卷了全身。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划开,那种痛涟漪般由小到大,在心里一圈一圈扩散开。
他的眼睛像是黑夜里捕兽的猎豹,看到人的心里冰冷刺骨。
顾晖讷讷不成言,无法开口,无法表达此刻的情绪。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该怎么选,每一步都需要她的深思熟虑,充分考虑到这样做会伤害到哪些人。
顾晖惶恐的低着头,这种时候才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切都因她而起,她所谓的宽容善良,所谓的报答报复,所谓的独立坚强,全都是伤人的刺。
她满身伤痕离开温知夏时,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那个人。她以为因为他承受了这一切,逃到没人看见的地方疗伤,就是爱他爱到极致的表现。
她知道自己心底不愿意放手,所谓的爱情鸡汤都是失败者的借口。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尽全力去爱的感情,到最后只是一场春秋大梦。
她是这样,安宴和温知夏也是这样。
顾晖忍住眼泪,一颗心仿佛再一次从云端跌到谷底。
她抬了抬眼睛,没有解释,只是陈述:“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想看见自己变成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昨天温知夏的父亲来找我,希望我放下过去,以后不要再和温知夏见面。”
安宴沉沉的看着她,半晌却问:“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你觉得难过,才跑去喝酒。”
顾晖有些恍神,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忙,不想打扰你。”
安宴却背过身去,声音淡的像是水中月:“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你的男朋友,那么这些事,我都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不用拿怕打扰我做借口,你只是不爱我罢了。”
顾晖说:“安宴,我和温知夏昨天晚上真的没什么……”
安宴缓缓回过头,深深的望着她:“要是我和我的前女友在酒店共度一夜,你觉得会有什么?”
他大步迈出房间的门,并不回头。
记忆里的秋总是又长又凉,泛黄的世界,一片萧条,仿佛叠加了整个炎夏的时间那么长。
今年的秋也一样,这是顾晖时隔五年之后,再一次见到上海的秋。
公司里很多人都添加了厚衣服,到达大厦后,再脱掉外套,只穿一件夏季的t恤。
daniel提醒顾晖,马上就是宇晟运动app的产品发布会,于是顾晖越发忙碌起来。
从那天和安宴不欢而散之后,顾晖便再也没见过他和温知夏。她知道安宴在刻意躲着她,可是她却是故意躲着温知夏。
宇晟的产品发布会迫在眉睫,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