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嬉应了声,听话地过去坐下,再端过面前的药碗,吹了吹,小小喝上一口。
栖梧甚是满意,惬意地摇着扇柄:“是这样的。我呢,是前两天回来的,本来是想看看你修习术法修习得如何了,顺便考考你。好家伙,你居然不在。”
少嬉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几乎将整张脸埋进药碗中。
她居然忘了,栖梧走时是布置了功课的,但她却悄悄的跟着茶茶去了凡间,不仅如此还闯了大祸。早知道会旧事重提,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些的。
这下好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瞧着少嬉真是一脸心虚地模样,栖梧一时心情大好,清了清嗓子,又道:“听说你闯了祸,照理说,我是应该出面替你解决的,但你又知道我这个人吧,修的是逍遥道,早已不过问尘世之事。”
“那你就可以不管我了吗?”少嬉重重搁下药碗,幽怨的瞪着他,“你就不怕师傅回来会跟你算账么?”
“我、我……唉,你做错了事,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栖梧一时语塞,捏着扇柄使劲儿摇了摇,“本来呢,是想给你个教训,打算过两天就去凡间找你的。谁知道昨夜我正睡得正香,忽然就听到有女孩子哭泣的声音,吓得我啊,立刻就惊醒了。”
“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一看吧,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模样十分狼狈地扑倒在我的榻前,哭得那是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小脸花的,啧啧啧……鼻涕都流得老长了。”栖梧边说边拿余光与瞧少嬉,一边还连连匝声,俨然一副颇为嫌弃的模样。
少嬉想了想,抬头看他:“你……是在说我?”
“可不就是你。”栖梧一拍大腿,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昨晚你就扑在我的榻前,扯着我的衣袍让我帮你。说你自己闯了大祸了啊,解决不了啊,还说什么……哦对了,你还承诺,说我这次要是帮了你,以后你哪怕为奴为婢都要伺候我,给我端茶倒水,给我捏肩捶腿,把我伺候得好好的,嘿嘿嘿……“
栖梧越说越得劲,脸上笑容璀璨成花,却不见少嬉愈渐暗沉下的脸上。直到一道暖流兜头倒下,那滔滔不绝的声音立时戛然而止。
“少——嬉——”
一声咆哮震破天惊,栖梧伸手取下罩在头顶的药碗,冲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几乎暴跳如雷。
“你这个死丫头,我我我一听说你在冥府出了事,我二话不说就跑去冥府找你,还豁出了面子替你跟冥帝求情,我我、我还满人间的到处找你,替你收拾恶魂,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栖梧胡乱抹一把脸上横流的药汁,一把将折扇掷在地上,气得跳脚。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了找你我都两个多月没睡觉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抱你回来可把我累坏了,我还给你熬夜煎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一片良苦用心的?”
“枉我一个上神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为了你我都瘦了一整圈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底下是栖梧声嘶力竭的征讨声,少嬉却已然一跃上了梧桐树,坐在一截粗壮的枝桠上,两只玉足一晃一荡,看着暴跳如雷的栖梧掩唇笑出声来。
“谁让你刚才口出胡言编排我来着。”少嬉朝他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
栖梧登时气结,强忍着要把她拖下来暴揍一顿的冲动:“我不就随便开了个玩笑嘛,你至于把一碗药都倒在我头上吗?”
少嬉努努嘴,偏过头不去理他。
“好,好,很好。”栖梧咬牙切齿,“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罚抄六千篇小字,不抄完不许离开逍遥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