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君带着满仓进入练武场时,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惊到了。
一大群身着朴素的妇人,挽着个小包袱,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挤在东西两个棚子里,偶尔也有那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着空荡荡的评审席。
评审席上挂着一条由红绸所制的大条幅,长约七八丈,宽一丈,上面书写着,兴旺农场第一届“巧手杯”制衣大赛几个大字。
评审席的后面也增加了不少桌椅,摆放着果盘和茶盏。
而更多围观的人,则是拥挤在练武场的南边,由一条黄色的彩带,把选手和围观者隔离开来。
目测足有五六百人,叽叽喳喳,远处看去,影影绰绰,也不知宋江带人来了没有?
黄师傅的所有弟子,则在黄彩带内维持秩序。
练武场的地面没闲着,密密麻麻摆着三十六盘的炮仗,靠近东北方向,坐着杂耍班子的乐手,所有的一切,代表着比赛已准备就绪。
“东家!你来了”,吴瑜小跑着来到杜君面前,边喘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一大早上,可把他忙懵了,所幸,到现在为止,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四叔,接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带着人一会儿跟太太一起过来。”
“那现在参赛人员都到位了么?”
“嗯.....”吴瑜翻了一下随身带的花名册,“还有一个没到......”
“哦!”这倒是个意外,“还有多久到巳时?”
吴瑜转身看了一眼,特意为了这次比赛,准备的一个日晷,“还有一刻”
杜君默默换算了一下,那就是还有十五分钟,“若超时没到,按.....晚到处理。”
本意直接说弃权的,但话到嘴边,又改成了晚到,否则又得给吴瑜解释什么是“弃权”。
说完,转身欲走,不料,却被其拦住。
“东家,不可”
“为何?”杜君不解,没见过吴瑜如此唐突的一面。
“因为.....那个晚到的人是,是.....绣云娘子”,面对杜君疑惑的眼神,吴瑜的声音越来越低。
绣云娘子?
杜君仔细想了想,没什么印象,肯定没听过
“她.....很特别么?”
吴瑜的脸庞瞬间疑似浮出了两块红晕,眼神闪烁,“她.....在安县很出名的,大户人家的夫人都请她做衣裳。”
“哦......”杜君拉长了音调,“除了做衣裳,是不是长得还很漂亮?”
“嗯”,吴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惊醒抬头,“东家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男人是视觉动物,即便是这个书呆子也不例外。
杜君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德行!又看了看外围的那些男人,略有感触,“恐怕今天来看比赛的人中,也有不少人是奔着她来的吧?”
吴瑜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陪笑,并不应是,但那表情泄露出的答案,不言而喻。
“算了,还有点时间,再等等吧”,杜君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正巧,四叔带着一个老者,和郑氏等人联袂而来。
“周院长,可把你盼来了”,杜君笑着上前施礼。
“宋娘子,老朽,可不受不起你的这一拜”,周院长哈哈大笑,戏谑道。
“送娘子?”杜君呆愣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周院长说的是“宋娘子”。
自打成亲以后,这个称呼真就没几个人这样喊过,也难怪杜君陌生。
“周老,你又捉弄人家”,杜君也不生气,反而娇嗔道,“所以今天就倚仗周院长了。”
“就属你会顺杆爬”,周院长指了指杜君,心情不错,“童管家,前面领路。”
“四叔,带周院长和表嫂到评审席”
“满仓,给太太也带过去”,杜君一一吩咐道。
转瞬,巳时已到。
吴瑜一招手,鞭炮开道,舞狮随后,三十六盘,那真是震耳欲聋,加上舞狮队锣鼓喧天,生灵活现的表演,预示着制衣大赛正式开始。
“首先,我代表兴旺农场,感谢咱们今日到场的选手和场外的宾客,你们的到来,让农场热闹非凡,蓬荜生辉。”
担任此次比赛司仪的王杰生率先出列,拿着一个由白纸卷成的“喇叭”,对周围人说道。
神奇的“喇叭”,加上一番亲近的开场白,把人们的视线迅速拉回到比赛中来。
与此同时,十余个下人搬搬抬抬,在练武场地的东西,各摆放了二十套桌椅,并围城一个圆形,在评委席的右侧也放了一溜桌子,上面呈现的是棉、麻、绸缎各种颜色的布匹。
如此奇怪的比赛方式,加上别出心裁的“喇叭”,一时无人猜透,农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家伙别盯着那些布料,也都看看我”,观察到人们的反应有些分散,王杰生颇为搞怪的喊了一嗓子,引得人们哄堂大笑。
“我下面要讲的是这次比赛的流程,各位,尤其是参赛的女子,更要认真听哟......”
王杰生在下面侃侃而谈,风趣幽默,评委席上,杜君和周老也在窃窃私语。
“宋娘子,我这几个弟子,用的可还顺手?”周老板一脸傲娇的问道。
“周老,您亲自挑选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只是”,杜君谄媚着笑脸,“还有么?”
“没有,没有,你当老夫那里是聚宝盆啊,随手就给你几个。”
“小气!”杜君翻了一个白眼,惹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