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帮二爷的宅院,此时却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事出太过突然,但胜在帮众人多,夜幕降临之时,丧事均已安排妥当。
堂屋里摆放着临时的棺材,等正式下葬时,再更换一个更贵重的。
角落里八个身穿袈裟的和尚,一排白蜡的阴影下,敲着手中的木鱼,口中念着往生经,做一场三天三夜的水陆道场。
搭建在院子里的灵堂,赵家其他兄弟和子侄辈身着白色丧服,跪在蒲团上,作为亡者家属,应对前来吊唁的各路人马。
还有一帮黑衣的帮众来去奔忙,倒也有条不紊。
突然,一个小个子帮中弟子,跑到一个跟二爷略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此男子悲痛的面孔异常狰狞,咬牙切齿对着周边的兄弟子侄说道:“四弟,五弟,子健到二哥书房,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说完,人已经率先出了灵堂。
今日纵横赌场遭此横祸,损失惨重,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当他得知消息,急速赶到赌场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面对的不仅是二哥和帮中十数人的尸首,还有被烧成一片废墟的赌场。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赌场里可是存着青龙帮这二十年的积蓄,就这么一把火被烧的干干净净。
人没了,报仇,让其血债血偿,赌场没了,再建就是,可那些失去的银子呢?
没有了银子,云霞县衙的那些蚜虫,还会关照青龙帮么?
没有了银子,那些墙头草似的帮众,还能死心塌地的给帮中办事么?
别人都以为青龙帮如日中天,作为当家人之一的赵家老三赵山槐,心里明镜的很,那都是建立在银子之上。
要不然大哥也不会费尽心思,花费不菲去当一个什么小小的厘正,还不是为了以后能继续往上爬,保护这一大家子。
若是那天银子送不到位,云霞县衙的那些官老爷,呵呵,肯定会调转枪头,反咬一口。
还有那些常年被自己帮派打压的其他小帮派,没有了银子支撑,恐怕也不会太平。
杜君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一次抄家,竟然抽掉了青龙帮的一根脊梁。
只能暗叹一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书房里,赵山槐端着一杯热茶,沉默不语。
“三哥,你喊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赵山槐抬眼看了看这个说话的男子,是他的五弟赵山岩。
他们五个兄弟,个性各不相同,老大赵山奎狠厉精明,老二赵山克善于理财,而这个老五完全是个愣头青,一根筋,只喜欢打打杀杀。
自己和老四比较相像,介于兄弟之间,既不会太精明,也没有太大野心。
正因为有了自知之明,赵山槐不得不慎重,青龙帮此时不能乱,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必须集合众人,群策群力。
想到这里,不仅又看向了坐在边角的年轻男子赵敏之。
子侄辈里,也只有大哥的这个二子最像大哥,有勇有谋,这也是把他喊进来的原因。
“刚才小五回报,暗室里面跑出去的女人,有两个被抓回来了,据她所诉,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打开的门,放了她们出去,对此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去抓了那个妇人,回来一审便知。”赵山岩呼啦从椅子上坐起,拍着桌子嚷道。
“五叔,不可”,赵敏之眨巴了一下眯缝眼,摆手阻止。
接着又对赵山槐说道:“三叔,那个女人只说了这么多?还有别的疏漏么?”
“我就是怕有所疏漏,已经着小五子,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一会就到,咱们稍等片刻,一起听听她怎么说。”
书房重新归回沉寂,只有老五赵山岩,不时的扭动身子发出的声响。
过了一会,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推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股尿骚味随之飘散开来,屋内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
实在是太臭了!
这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不成?
要是杜君在场的话,就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今天跟她对峙的那个妇人。
只是她怎么会被抓回来呢?
用一个字来形容,蠢!
被杜君放出的女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出去后纷纷躲藏起来,生怕再被赌场的人抓回去,更有甚者早早就出了城。
而这个妇人居然跑回了自己的夫家。
她就是被夫家卖掉还赌债的,这突然回去,岂能被夫家接受,尤其是关了一段日子,说不定被多少男人碰过。
一桶隔夜的恭桶,全淋在这个妇人身上。
那滋味,可是格外的酸爽。
这种闹剧正好被路过此地的帮派人员看到,顺势抓了回来。
妇人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跪下后不停的磕头,口中呢喃,“大爷,大爷,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好不容易听完妇人的讲述,打发人带了出去,赵山槐捏着鼻子说道:“你们看,这个妇人说的是实话么?”
“应该是实话,不过这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从何而来?二叔真的是她杀的不成?”
“不可能,最后离开赌场的是一个男人,应该是那个男的干的”,赵山岩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一个女人杀了二哥,笑面双煞,还有那么多手下。
“是啊,仵作也说了,二哥的伤口是一把短兵器,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