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和之前一样的时间起床,出门还特意在门口和山路入口处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白契一行人的踪影。
(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他们去哪里了?还是说被那只妖怪给……)他没有继续想下去,独自一人踏上了进山的路。
而白契他们一大早挎着篮子从野地上山,速度虽慢,但好歹是直奔这次的目标——被黑山鼠称作“树伯”的树妖去的。那树妖乃榕树所化,大概是吸收了其他妖怪的妖气,所以变成了妖怪,如果吸收的是灵气,那就是一棵灵树了吧。
它本深末茂,盘踞北岭数千年之久,北岭的事没有它不知道的,算是这里的长老。他们就是打算去询问树伯关于暗物质的事,作为来帮忙回收暗物质的人,他们并不担心会被杀掉,毕竟暗物质这种东西对妖族没有好处。
然而,他们还只是孩子,往深山走并非易事,正午时分,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找了一处树荫停下来休息。白契将丝线掰开一点,把水壶口凑近喂了黑山鼠一些水。
“说起来,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要冒险下山把粮食藏进人类居所啊,藏在山上不好吗?”
“吱,说来惭愧,因为我是刚离家独立的小鼠,比较瘦弱,争不到合适的地盘,抢食物又抢不过,所以……”
“哦,这样啊,这里一二月份的时候会大雪封山吗?”
“那倒不会,即便是隆冬时节也会有一些野菜……不过我还是没办法争抢,所以提前储存的冬粮很重要。”
休息完毕,他们继续赶路,总算是在临近傍晚天色渐暗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块类似于平坦空地的森林,看似是由数棵榕树组成的树林,实际上除了中央最粗的那一棵树,其他的“树”都是它的气生根,只不过垂落在地,又生长得十分粗壮而已。看似平坦的地面其实并不平坦,半埋在泥土中的青石板上面依稀可见复杂的图案或文字,踏在沙沙作响的落叶上,一不小心就会被微微翘起的石板绊个趄趔。
怎么说呢,白契忽然想起自己上一世看过的“独木成林”景象,不过那是在热带了吧,如今在这种高山上再见到这样的大树,难免再次发出感叹。
“唔哦!好大啊!”
“就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树呢,拍下来拿回去给爸爸妈妈看!”
不同于白契小小地感叹,萧梧栖和田兮兴奋得不得了,尤其是萧梧栖,抬脚就要往上爬,白契赶紧把他拽了下来:“喂,好歹这是有意识的妖怪,你这样和见面就往陌生大叔身上爬有什么区别,太失礼了!”到时候树伯一生气把他们撵出北岭怎么办?
“对哦,是我考虑不周。”萧梧栖失望地退了回来,可是他还没有死心,指着周围的“树”说:“那我爬这些可以吗?”
“那些只是根而已,会断的,安分点。”
“好吧……”
田兮收起手中的拍摄灵器,走过来:“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没看出这棵树像是有意识的样子,既然是妖怪,那它会讲话吗?”确实,这里看上去也就比别处更阴凉一点,好像没什么不同。
黑山鼠慌忙答道:“会的会的,树伯会在白天休眠,伪装成一棵普通的树,但是到了晚上它不仅能说话,还能和我们互动呢,等天完全变黑吧。”
此话一出,三人都犯了难,这意味着他们今晚必须在深山里过夜。
(不,都这个时候了,过夜是必然的吧,只能请求庇护了吗。)
“如果树伯不愿意保护我们,你就带我们去一个你认为安全的地方怎么样?明天我们完成任务下山之前会放了你的。”白契晃了晃手中的篮子。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
“吱…好吧。”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待夜晚降临。
“唔,抱歉,我稍微离开一下。”他们原地坐了一会,白契突然有点内急,绕到榕树林外想找个地方解决了。
他穿过基片林子,找了一处刚好能遮住他的树丛。他刚上完厕所,提裤子的时候便听到了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白契下意识地以为是萧梧栖也跟出来上厕所了,于是探出头正欲出声,看清来人的脸后,声音戛然而止。
(陈淮?!他怎么跟过来的?)
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像是在他们身上装了追踪器,难道这次真的是巧合?说起来如果他昨天没有收获的话,今天确实也该进深山了,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是做好不找到就不回去的觉悟了吗?
白契又缩回树丛后,他可是有经验的人,不仅不会踩到树枝之类的易碎品,还会放轻脚步,和陈淮的步调保持一致,普通人的感官不如灵气使用者敏锐,陈淮不会发现异常的。白契屏住呼吸,与陈淮兜圈子,最终成功从后方绕走,没有被发现。
他匆匆回到榕树林,长出一口气,才发现手心沁出了汗水。
“白老弟,你怎么了?”萧梧栖最先察觉到白契脸色不对。
白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拿起篮子,对里面的黑山鼠小声说道:“待会要是碰到其他人类,不管再怎么样你都不要讲话,一句话都不要说,普通老鼠什么样你就什么样,听到没?”
“吱吱?怎么突然……好吧我明白了吱。”黑山鼠乖巧地蜷成一团。
他这才有余裕回答萧梧栖:“我刚才在外围看到陈淮了,但他不是往我们这个方向走的,也不知道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