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的弟子被官兵通缉,曹旌宇丝毫不觉得意外。当年他们可就是靠着造反起家的,后来有一部分被朝廷招安,义和团跟朝廷才没有那么针锋相对。
被朝廷招安的那部分叫做官团,依然活动在民间的叫做私团,也叫内团。双方虽然有不少意见分歧,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依然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拿曹旌宇举例,他的父亲是曹福田,为天津义和团官团的首领。曹福田为人八面玲珑,跟总督裕禄、提督聂士成等人的关系都不错。同时,他也时常帮助团内的兄弟,为私团和朝廷之间的一些摩擦做周旋。
不过,现今八国联军已攻陷北京,曹福田正在天津与洋人鏖战,处境不是太好。
曹旌宇很快就引着王曜景躲避了起来,如今整个大清国内,最不能惹的就是新军,其次才是洋人。他们义和团的很多兄弟并非是死于洋人之手,而是被新军剿杀。
毕竟洋人虽然厉害,但人数不多,而且根基浅薄。但新军不同,背后有朝廷撑腰,装备优良,训练完备,他们的官团说好听被招安了,其实也只是属于地方民团,跟后世的民兵差不多,甚至地位还稍有不如。
若不是人数众多,早就被打压下去了。
而且,义和团打洋人,上头虽然不会明面上支持,但肯定也会乐见其成,甚至给予一定的便利。但如果义和团跟新军对上了,那朝廷肯定是站在新军这一边。
除了新军是朝廷的亲儿子之外,更重要的是,朝廷能打的就这么几支军队,若是跟他们离心离德,大清国可就完了。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曹旌宇能做的就是带着王曜景躲起来,寻摸着机会再逃走。
在大宅子花园的下方,挖掘出了一个地下室。通体用厚实的石板垒砌,有近一亩方圆,分出十个房间,分别存储着粮油米面之物,有几间屋子是被锁上的,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八成是无法见光的。
这间地下室看似简陋,但宽敞坚固,还有通风口和引水口,造价说不定比整个大宅子还高。看来这座白马屯是曹旌宇这方很重要的一个根基之所。
“在下刘文友,见过师兄。”曹旌宇匆匆的就离开了,他是曹福田的儿子,这个白马屯据点名义上还是以他为首的,他脱身不得。他就派了一个年轻人下来,给王曜景一定的帮衬。
王曜景打量着刘文友,对方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身体很瘦,但骨骼宽大,手臂和腿脚很长,拳头脚掌巨大,在武学上的造诣必然不会低,因为常人很难长出这幅模样,估计是习练了什么特殊的武功,日积月累之下,才变成了这副外貌。
“刘师弟不用客气,团内兄弟,无有上下之别,你唤我阿布就好。”王曜景一拱手,开口说道。他身上有八门梅花的文身,按照曹旌宇所说,能有八门梅花的,必然是团内嫡系,要么是几个创始人的嫡子,要么就是嫡传,高出其他弟子一头去也是正常。
不过,名义上刘文友是来照顾王曜景的,但实际上,也有监督的意味在里面。虽然他的身上的文身能证明他的身份,可毕竟双方相识不过一日夜,对于各自的来历都不是很清楚。此处密室如此关键,曹旌宇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王曜景。
对于此种做法,王曜景心里头自然一清二楚。甚至他对于曹旌宇的举动也是颇为赞赏,相反,如果曹旌宇真的毫不保留的相信自己,他倒要怀疑曹旌宇有没有这个能力成为这帮人的首领了。
一个太天真的领袖,总不是好事。
刘文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看上去不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在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往旁边的长凳上一坐,闭目休息了起来。
他虽然是在休息,但呼吸在吐纳之间隐约带有节奏,胸腹鼓荡,仿佛沉闷的雷声,看来此人不仅有一身不俗的武艺,这养练脏腑的练气术也颇有功底。
见到这一幕,王曜景的心中带着一丝羡慕。练气术是不少武学的秘传,可以增长体力,滋养身体,大大延长人的巅峰时期,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这简直就是神器。
当年袁瞎子传授了他巴子拳,但袁瞎子自己得到的传承就是不全的,只能通过药材和肉食帮助王曜景补充身体,不然他就这么练下去,身体早就亏空了。
念及袁瞎子,王曜景的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报仇!帮我报仇,你需要的……我都给你!”一个犹如厉鬼一般的声音猛然在他的脑袋里回荡,声音凄厉尖锐,充满了怨毒之色。
王曜景的身体一震,旋即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还阴魂不散了,这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么?按照脑子中那些零散的画面,他大约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原主跟新军发生了冲突,然后被新军给追杀,原主一路逃跑,逃到了宁古塔附近。最终在山崖处被追上,在悲愤之下,原主跳下了山崖,然后被王曜景夺了身体。
“真是废物,自己无能,还让我给你报仇?老子要是你,就乖乖的投胎或者做个孤魂野鬼,别在这丢人现眼。”王曜景是谁?别看他平时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内里可是一个狠人。旁人说不定会被这一幕吓得半死,但他却不为所动。
“报仇!我需要你帮我报仇!”那个声音依旧在回荡,时时刻刻都在发出厉吼。
王曜景冷笑一声,根本不做搭理。他前些日子,每天都被吟诵经文的声音给折磨,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