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集寨里来新人了!
大婆婆小媳妇们最近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眼下黄巾军残部,黑山的盗贼四起,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饿殍遍野。保集寨可以算的上是乱世中的一方乐土了。寨子里轮番上角楼的壮丁,时刻警戒四周的岗哨,按时关闭的寨门,农田范围不出五里,这一切反映了反映了什么叫“荷戟而耕”。
来一个新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衣着古怪,既不左衽也不右衽,沿中线开合,这种古怪的衣服,极为复杂缝纫技法,特殊的材质让做了一辈子女红的寨子里公认的裁剪“大师”刘婆婆大开眼界而又自叹弗如。
“你看他那皮肤,看起来好像大姑娘还要白净,细腻,手上一点老茧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士,不过肯定没干过农活。即使世家子弟也没有这样的。”住在村东的张氏首先发言道。
“那么短的头发,就像一个沙弥,但衣服不像,也和塞外的胡人有所不同。他们都是披发左衽,也不会穿这样的衣服。”村西的赵氏也表现出十分赞同的神情。
“口音不知道哪里的,听着真侉!我怎么觉得有点辽东鲜卑的感觉。”赵氏的儿媳妇插了一句嘴,随即被婆婆瞪了一眼,怏怏地缩了起来。
而此时谈资中的主人公赵宏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焦点人物,正在王老汉家里吃着早饭。除了钟鸣鼎食之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没有吃午饭的习惯,更可能是出于节约粮食的习惯。如果赵宏不在早上吃饱,也未必能坚持到太阳下山吃晚饭。
农田里遇到的耕作农夫是王老汉。在王老汉的保荐下,赵宏靠着识字和精通算学两样稀缺技能,终于总算是被保集寨接纳了,能混口饭吃。赵宏主要在寨子里进行统计计算的书吏,类似于后世账房先生。在这个时代的书吏相比收入不算低了,赵宏除了把伙食费按时交给王老汉,剩下的自己则存在一个陶罐里作为储蓄。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赵宏对汉代的雅言简单的已经基本上听说无碍。现在赵宏吃住都在马叔家,和王老汉一家四口打成一片。哪个时代都有好心人啊!赵宏感叹着的同时拖动了屁股底下的一下胡椅。幸好王老汉收留了赵宏,还替他找了份工作,否则就要流落到街头当乞丐,但这个动乱年代当乞丐也要不到饭,看来真是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王老汉还给赵宏一间空着的茅草房安身,每天晚上赵宏都睡在由稻草铺成的土炕上,总是感觉很不舒服。因此睡在这里的赵宏常常失眠,怀念起家里的席梦思来。看着王老汉一家在稻草铺成的土炕上睡得那么香,赵宏感叹自己还真是印证了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怀念着前世的席梦思,赵宏又连想到了天人永别的父母。经过这段时间过,但是来到了这个时代赵宏觉得格外怀念自己的父母,眼前浮现起父母的音容笑貌。虽然赵宏过去觉得父母老是催促自己学习,挺烦人的,流浪在外才感觉的到,以前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每想到这里,赵宏便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常常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王老汉和婆娘本来有七八个孩子,只可惜大部分没成人便早早的又回到上帝的怀抱中了。老大名克,穷人没人尊敬,自然也没有表字。虽然已然到了婚龄,却因家贫还是个光棍。二儿子王明今年也十六了。赵宏还清晰记得前天晚上王老汉每次提到这里深深地遗憾的深情,“克明俊德,本来我准备的还有很多句,第二十个名字都想好了,可惜连这第一句还有两个字没用上。”
和王老汉接触下来赵宏已经对他的文化水准有了大致了解。目不识丁的农夫竟然也能了解《尚书》?估计连《论语》都不知道为何物,更不用说艰涩难懂的《尚书》了。倒是不知道王老汉请的捉刀客目前在哪里,这个时代只要识字也算是人才了。赵宏想到这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神情。
马上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赵宏匆匆扒完陶碗里的粮食。随即出了王老汉家,一拐弯沿着小巷走向东北方向。今天任务是统计寨子中的亭长家的粮库存粮。农活闲下来,贫穷的马叔的两个儿子也都在秦家做短工。恰巧的今天轮到老大去交楼站岗放哨,因此只有王明也去秦家的粮仓当搬运工。两个人顺路结伴而行。
保集寨里民生凋敝是很显然的,大多数都是茅草房,连土胚房都很少。虽然是农闲时节,可是人们大多也不闲着,很多壮丁都服劳役去南边的洨河旁挖水渠了。
拿着毛笔在竹简制成的账簿上勾勾画画,计算了一上午的赵宏觉得有些困了,毕竟搞统计也挺耗脑细胞的。纸虽然已经广泛使用了,不过战乱不断导致商路断绝。贫瘠的保集寨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奢侈,竹简还是主要的书写工具储存工具。赵宏统计着秦家的粮食,成麻袋的粮食落满仓库。秦家的家主秦晋既是亭长也是保集寨最大的地主,到底秦家是不是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赵宏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不敢说。到保集寨已经十几天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令人难以置信,靠着院子里的一棵高大的榆树,赵宏开始回忆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真的要好好谢谢马叔,自己有了一份来之不易的稳定工作。赵宏边想边向前踱着碎步。
这个时代可不是像赵宏前世那样人才过剩,连硕士都是毕业就意味着被就业,更不用说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