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闻言,良久没能说出话来。
无论早晚,他终究……
是错过了啊。
“她是早产儿。”
宁兮看着墓碑上“白芷”二字,眼神空洞,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她的娘亲身体也不好,刚生下她,就咽了气,她来到这世上后,没过几天健康的日子。我不想她重复她娘亲的老路,便弃文从医,好生照料她,可直至她失踪,我也没治好她……”
“等我找到方法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宁兮神色落寞,先前尚且有些精神气的他,此刻就像被抽走了生命力的枯木,摇摇欲坠,“先前听到你提起她的名字时,我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但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若是我能早些治好她……”
“她,不是病死的。”顾清欢知道这个真相很残忍,但宁兮作为白芷的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些。
宁兮闻言,浑身一震,他猛地抬头,看向顾清欢:“你说什么?!”
“她是被杀的。”
顾清欢直视宁兮锐利的眼神,缓缓说道:“被人扭断了脖子,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是谁?!”
宁兮暴怒,从地上唰的站起,抓住了顾清欢的肩膀。
顾清欢感觉肩上传来剧痛,宁兮学医多年,在山中各险地采药,身体素质自然不差,暴怒之下,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要碎掉似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宁兮见此,冷静了些,连忙松开顾清欢,又道:“明日我会给你配好药膏。”
顾清欢摇头:“无碍。”
她能理解宁兮的心情。
白芷的经历太坎坷,连带着宁兮这个父亲的人生,也跟着起起落落,没有过什么安定的日子。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坚持下来了,没有放弃他们的人生。
可偏偏,有人将白芷的希望掐灭,同时也将宁兮这么多年的坚持与努力打碎,一切变成了泡沫。
宁兮怎能不愤怒?
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凶手的身份还不确定,我与言公子还在追查。”
顾清欢看着神色激动的宁兮,决定暂时向他隐瞒陈家的事,免得宁兮冲动之下,走上不归路,“宁先生,你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给你一个答复,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因为那个杀害白芷姐姐的势力,或许是一个庞然大物,冲动并不能做什么,反倒会坏事。”
“你们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宁兮沉声问道。
顾清欢却没有回答,只是道:“宁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若是宁先生想,我可以让人准备纸钱与香烛。”
失散十七年的女儿,如今化为一把白骨,躺在这冰冷的底下。
顾清欢想,宁兮大约有许多话,想和白芷说一说。
宁兮见顾清欢不愿意回答,心中愠怒,却也不至于被冲昏头脑,他大概明白顾清欢的顾忌,是怕自己冲动之下坏了事。
沉默了一会,宁兮决定向顾清欢妥协。
尽管面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小一轮,可从见面最初,直至现在,顾清欢的冷静,给了宁兮很大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顾清欢叫他的女儿姐姐。
宁兮决定相信顾清欢一次。
“那些就不用准备了。”
宁兮开口,神色有些疲惫,夹杂无法消弭的悲伤,“人死后,便不再留存于此世,即便烧再多的纸钱,有什么用?还不如生前多陪她一会。”
顾清欢闻言,沉默下来。
她明白这种感觉。
死了便是死了。
烧再多的纸钱,都不是给死人用,而是给活人安心。
与其死后悲痛,不如生前尽欢。
可惜的是,生死无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多已经来不及了。
“那我先离开了。”
顾清欢说道:“我会留下侯府侍卫,宁先生若是有事,可以让他传话。”
“嗯。”宁兮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盘膝坐在白芷的墓碑前,静默不语。
顾清欢没有打扰宁兮,离开了墓地。
回到惜欢院后,顾清欢去了红鸾的房间,知秋守在里面。
“小姐。”
知秋见顾清欢回来了,忍不住问道:“宁神医他……”
“还算冷静。”
顾清欢道:“但……也不算好。”
知秋一叹:“真是世事无常啊……”
白芷太苦。
作为父亲的宁兮,更苦。
“谁说不是呢?”
顾清欢没有再说什么,她看向床上的红鸾,如同先前那名侍卫说的,红鸾的气息平稳,不再像先前那般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停止,“红鸾的情况还好吗?”
知秋学过武功,对这方面,要比她敏感。
其实,红鸾的情况,问宁兮是最好。
可看宁兮的模样,顾清欢不想因为这些事,打搅到宁兮。
前世在平乐馆,她学会的,最熟练的,便是虚情假意,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情绪的人,她都能很好的应对。
但对于亲近之人,她并不想用那些虚情假意去应付。
可实际上,真正的她,也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与白芷亲近,宁兮是白芷的父亲,也是红鸾的救命恩人,顾清欢对宁兮,自然不比外人那般虚假。
对于悲痛之中的宁兮,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能留给宁兮一片清净,便是她的心意。
“红鸾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了。”
知秋说道:“若是宁神医还有其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