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还是跟着余蒙上了楼,广告上说了“点石轩”工作室的主人是才得了玉雕大奖的女士,名字在大网站的新闻里对上了号的,院里广告栏上也贴着呢,应该是真的吧?
进来办公室一看,坐在主位的果然是新闻照片上的那位大美女,小姑娘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腼腆一笑,递上了自己的简历和手绘作品,然后又自我介绍了一番,很简单,20岁,珠宝设计大专毕业,没有任何雕刻经验,但是很热爱这一个行业。
“热爱吗?不知道你热爱的是雕琢好了的玉石成品还是雕琢本身这一个过程,”冯睿扬瞬间就给泼了冷水,“你没有经验或许不容易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可以类比一下,比如,女孩儿一般都不怎么喜欢素描,反反复复的排线,一个球要画上两三个星期,还不一定能画成立体的,玉雕也是这样。”
“你有8年的绘画功底是吧?”金玉怕师兄吓到了小姑娘,赶紧温温柔柔的补充道,“其实玉雕也需要像绘画一样打基础,比如一开始是磨玉球、正方体,长方体,掌握之后得学习勾线,横线、竖线、各种曲线,再是在玉石上画圈,然后在圈的基础上雕刻乳丁纹、蝌蚪纹……基础要夯实了以后的路才能跟宽敞,你能耐得住这种不断磨练却出不了完整成品的过程么?”
“我能!”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能坚持画画这么多年,肯定也能坚持这样学习玉雕,家里也同意我在毕业之后先不工作,继续学东西。”
“嗯,贵在坚持,”金玉翻着小姑娘的作品夹,又递上素描纸随口命题让她画了一副《母爱》速写,看着画面中圆润庄重的“母亲”,她直接笑道,“有点提香笔下圣母的感觉,还不错。”
说罢她就抬头和冯睿扬对视了一眼,略略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于是大师兄干脆就直接拍板让她明天一早九点过来报到,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容易,他也就不矫情说什么稍后等通知了。
余蒙还顺便指点道:“楼下左边玉雕工作室门口挂着员工手册,里面有各项规矩和福利,可以自己先去研究研究,还有老师傅正在工作,可以围观不得打扰。”
开门迎入的第一人就挺满意,大家还以为后面也能顺利开张,可惜那位小青年既没美术基础也对自己将来的人生没有明确规划,谈起玉雕完全没任何热爱或痴迷,不像那小姑娘,人家虽然从没能实践操作,可张口就能说一串玉雕大师的名号。
按周纯的话来说,这位小青年纯粹是乱碰运气顺便找个不花钱能白住的地方,赶紧打发走了别耽搁时间。
一连打发了三个小青年之后,那位看起来体格比较粗壮,年龄过三十岁的大龄青年走了进来,周纯还估摸这这人是不是应聘保安/门卫的,结果人家也想当学徒,不,准确的说,这人是熟练工,想当拿薪水的玉雕师。
“先不谈月薪,有作品吗?我看看。”冯睿扬推开手绘本子,直接伸手让他给成品。
小伙子挺自信的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上给了大师兄,却见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河南工。”
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表情,大师兄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连河南工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底气这么足……三十岁已婚,没多少时间能给你慢慢纠正错误再摸索学习了,这一行入门不易,出道更难,还走了弯路。有时候,梦想仅仅只是梦,适当的时候还是得学会舍弃。”
怎么,这就给人判死刑了?周纯很是好奇,金玉之前给小姑娘说“贵在坚持”,冯睿扬却劝这人放弃,为什么有这么大差别?河南工又是啥,这人说话没河南味儿啊!
老周还忍着没直接问,那青年却憋红了脸直接恳切求指点,很直白的冲大师兄问道:“什么是河南工?为什么觉得我没法再进一步发展了?请告诉我,要死,也得死得明白点。”
这一瞬间,老周突然觉得这人挺对自己口味,干脆直接,是条汉子。
“这个词不是地域歧视,是广义的垃圾货的概称,”冯睿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简单讲,就是只求量不求质练出来的,用刀直上直下,粗、笨,只求形似没有细节。你入行的时候没经过系统的基础训练,直接就上手急赶着出货了,年纪又大,不好改,继续干这行也就只能当个普通的工匠出点垃圾货糊口,我看你简历上写着有当小老板的经历,不如继续干回本行吧,赚什么钱不是赚,何苦为难自己。”
这话一出口,再次颠覆了大师兄的憨厚形象,原来,他也是能说这种犀利话啊!
连金玉都忍不住佯装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点着这位大龄青年的速写本让他看,其实,看这人也不是那么垃圾,虽然学历不高,但是美术功底并不弱。
这厢,青年恳求着老板再给个机会,捣鼓着电脑的余蒙却突然悄悄给周纯比划了一个手势——有新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大姨妈持续中,等她挥手告别的时候墨鱼再来双更吧……睡觉觉了……呜呜呜……对不起食言了……
上面说到河南工,其实,河南籍的大师挺多的,真的不是地域歧视!只是有一阵子河南的垃圾货烂了口碑……
玉雕作坊就是这样的,上面挂着的是水桶,雕刻的时候要不断冲水冷却,所以,玉雕师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还是很辛苦的啊~~
再上两个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