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庄月兰嫁出去之后,这些年,她们也只是偶尔从闲谈中,听到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女儿。
虽说远在京城,但一则府上时时都有消息传来,二则老太太年纪大了,所以家人也没有想过带她去京城看一看。
再者这几年庄月兰的身子也不大好,所以两家便也没有走动,只靠书信往来。
若不是这一次老太太病后糊涂,她们谁都没有想到,老人心里竟然这样惦记女儿!
说到这里,李氏几乎有些说不下去,颤声道:“老太太现下一时糊涂一时情形,我们瞧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格外不落忍,这才商议之后,带着她来了京城,好歹,让她见见你,心里也踏实。”
而且有句话她没有说,老太太现在越发糊涂的时间长了,这模样瞧着,总觉得有些不大好。
然而她的未尽之语,庄月兰哪里不明白,不等李氏说完,她就有些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可又怕内屋的老太太听到惊醒,连哭声都在苦苦的压抑着。
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凄风苦雨。
秦怀玉的眼眶也红了,她原先来之前就想着若是无事,她们是不会来的。但是真的来了之后,秦怀玉才发现,事情竟然要比自己想象的还严重几分。
外祖母……竟然身体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么?
一旁的庄月兰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看向秦怀玉道:“怀玉,你师父可在京城?”
她这话一出,秦怀玉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这是想让师父过来给外祖母看诊呢。
只是才得了张成林去处的秦怀玉,此时也只能摇头道:“师父他出远门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娘亲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给师父诊脉?或者王爷也行,他跟了师父多年,医术远比我好呢。”
闻言,庄月兰却是摇了摇头,迟疑道:“罢了,我也只是心血来潮。王爷身份特殊,你让他过来诊脉,让人瞧见了,不定要起什么疑心呢。”
虽说朝堂的事情她也不大懂,但这些年顾明渊都病着,若是真的让他去诊脉,传出去了,不知道外面的人又要想什么。
见状,秦怀玉叹了口气,顿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只是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道:“那我去吧,借着跟外祖母说话的功夫,我看看她的脉象如何。”
这次,庄月兰倒是答应了,李氏见她的情绪低落,因缓和了神色安抚道:“兰姐儿也不必太担心了,母亲自大病之后,现下时时都会请大夫来看,身体还是不错的。只是人糊涂了些,可上了年纪,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闻言,庄月兰只是点了点头,但那神情里的担忧却半分都没有减少。
秦怀玉见母亲的模样,哪里不明白,但她身为晚辈,且这些事情劝慰又太过无力,只能陪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老人的觉少,老太太不过睡了小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而此时李氏已经将家里的情况基本都跟庄月兰说了个遍。
才说到新添了一个小孙女儿的时候,就见丫鬟们出来回禀,低声道:“老夫人醒了。”
闻言,几人连忙起身走了进去。
老太太才睡醒,正由着丫鬟们伺候着穿衣服呢,这会儿见了她们,倒是又清醒了。
“才先做梦,梦见来看你了,不想竟是真的。”
老太太一面说,一面拉过来秦怀玉的手,笑着道:“一眨眼怀玉丫头都嫁人了,当年来看你的时候,你还在奶娘怀中抱着,小小的一团,像极了你娘亲幼时的模样。”
听老太太这话,庄月兰顿时上前笑道:“可说呢,我才先前还跟她们感叹过,总觉得这孩子还是小的时候模样呢,一眨眼也成了当家主母了,可见这时候过得真快。”
秦老夫人感叹似的看了看庄月兰,又笑道:“怀玉丫头都长大了,你却还是老样子,我听说那京城中人都传言镇国公惧内,有这事儿吧?”
见她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庄月兰不由得讪笑道:“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不过是外人以讹传讹罢了,我是什么脾气,您难道还不知道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分明自己对秦毅可谓是温柔似水,怎么外面那些人都传言自己惧内呢。什么府上连个侧室都没有,早先那个王婉清是摆设不成?
那女人自作孽,难道自己还得留着一个祸害在府上,才能彰显她的主母风范?
再者还有那秦红鸢,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那更怨不得自己了,是那丫头心大,竟然跑到了男人府上自荐枕席,秦毅做主将人除了名,还是她自己教坏的不成!
庄月兰心中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有人酸自己呢,但这话不好说给老太太听,免得她心里添堵。
所以她三两句话便岔开了话题,只笑道:“母亲,您难得来一趟,这次就多住几日吧?我那儿媳妇也怀了身孕,待会还要过来跟您请安呢。”
听得这话,老太太却是摆手笑道:“明日便要回去了,是你大嫂说来京城一趟,有些要事做,顺带来镇国公府里见见你,否则我何苦跟她跑这一遭?眼下正是年关时节,府上正忙着呢。”
闻言,一旁的李氏笑着接口道:“多住两日也是好的,离年关还四天呢,咱们年二十九回去都不晚,反正这里离清河也不过大半日的路程,说快也快。”
一旁的秦怀玉则是坐在了老太太的身侧,笑着附和道:“外祖母,舅母说的是呀,您难得来一趟,难道就不想多留几日么。您且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