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月兰自然是答应的,嘱咐秦毅跟顾明渊他们去书房,自己则是带着老太太去了客房。
而秦怀玉自然是跟着大舅母李氏一起过去的。
不想等到了客房之后,老太太却是半分困意都没有,只是低声拉过了她的手,悄然问道:“兰姐儿,方才那些人,是谁啊?”
这话一出,庄月兰却是有些头脑发蒙,试探性的问道:“母亲说的是哪些人?”
老太太悄悄地指了指方才来时的方向,轻声道:“我瞧着方才房中坐的都是些生面孔,刚刚随咱们进来的小姑娘,还说是我外孙女儿——你不是才跟秦毅成婚不久,报信也说生的是个儿子么,我哪儿来的外孙女儿?”
这话一出,庄月兰脸上所有的笑容都僵住了,她瞬间觉得手都有些抖,说话也有些磕巴:“母亲,您说,我才成亲不久?”
“是啊,对了,你不是才生了孩子么,怎么就下地了,快回床上坐着——我那小外孙呢?”
听的老太太这些话,庄月兰只觉得有人兜头泼了她一盆冷水一样,让她连牙关都有些打颤,正巧这会儿李氏走了进来,见这情形,连忙快步走了过来,笑着扶过了老太太,问道:“母亲,您不是有些困了么,我伺候您睡一会儿可好?待会醒了,咱们就起来吃晚膳。”
见她过来,老太太自然是点头应的,只是却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兰姐儿身子弱,你待会让她回房休息,咱们来是看她的,哪儿能让她这么劳动?”
闻言,李氏自然是一一答应的,一面应声,一面伺候着老太太上床休息。
老人家睡的倒是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沉沉睡去。
待得她的呼吸平复,李氏这才松了口气,不想一回头,就看到庄月兰满脸泪水,连手都是抖的。
看到庄月兰这模样,李氏哪里不明白,顿时轻轻地拉了她一把,指了指外间,轻声道:“咱们出去吧,别打扰母亲休息。”
先前庄月兰的心情还很好,可这会儿却只觉得有人拿冰块将自己给冻在里面似的,牙关都在抖。
她的手都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心里有千言万语想问,偏偏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被李氏拉着出门,这才缓和了几分。
秦怀玉原本是在外间的,这会儿骤然看到母亲这个模样,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迎了上来,担忧的问道:“娘亲这是怎么了?”
见到秦怀玉,庄月兰勉强才克制了几分,只是那神情却瞧着不大好,勾起一抹格外难看的笑容,轻声道:“无妨,我只是……大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才见到母亲跟大嫂的喜悦过去,她心里原先已经起了几分狐疑,只是还不等有人将这些狐疑给自己解释清楚了,就看到母亲这样的一幕。
她这是……这是怎么了?
庄月兰只觉得一颗心里面五内杂陈,各种情绪混合到一起,让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似乎随时都能炸开来。
见她这模样,李氏叹了口气,叮嘱丫鬟去里间守着,这才对她道:“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秦怀玉虽然不知道方才内室里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她也觉得有些不安。
此时听的大舅母的话,便也随着坐了下来,一面握着母亲的手,一面拿了帕子去给她擦泪。
庄月兰接过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便将帕子攥在了手里,紧紧地盯着李氏,一颗心都被高悬在了半空。
李氏见她这模样,也不敢太过刺激她,只能斟酌着道:“其实,原本我们没打算过来的,你也知道,现下已经到了年关,这一来一回的,怕是要耽误过年的,府上事情繁琐,一日都不能离了人。只是……实在是没了办法。”
她这样说,庄月兰越发觉得心里不安加大了几分,颤声问道:“可是母亲,母亲她出了什么事儿?”
方才那会儿她吓糊涂了,可是现在仔细的回忆起来,却没来由的让她想起当年公公临死之前的状态。
可不就是开始认错人了么?
庄月兰将心里不好的念头赶了出去,在心里呸了几声自己的乌鸦嘴,看向李氏。
李氏叹了口气,道:“其实不瞒你说,七八月份的时候,老太太生过一场大病。当时……当时大夫都说要挺不过来了,好在老天有眼,让她最终转危为安。那时我们担心的不行,想着要知会你一声的,只是母亲却不许我们说,说你才娶了儿媳妇又要嫁女儿,事情繁杂,不让给你添乱。”
庄月兰是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的,此时听大嫂说起来,顿时便落了泪,哑声道:“我那时……那时还给家里去过信,家里说一切平安。”
那上面还有母亲给自己写的信呢,现在想起来,当时母亲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看不出来她笔迹虚浮?!
见庄月兰自责的模样,秦怀玉心疼不已,接过帕子替她擦泪,一面问道:“舅母,那外祖母这次是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闻言,李氏叹了口气,道:“那次她虽然病好了,却落了一个毛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清醒时候倒是还好,糊涂的时候,想必方才你也看到了,她是不认人的。”
说到这里,李氏顿了顿,又道:“我方才也说了,若不是因着实在是没法子,这年关的时候,真不想过来。只是先前老太太清醒的时候多,糊涂的时候少,可前几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