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年3月24日,周一,瓜德罗普岛。
旱季的热带丛林温度提高到了近30度,植物水汽蒸腾制造的环境湿度可以让任何一个在树林里呆上几个钟头而不补充水分的成年人因大量出汗而虚脱。
东岛西北密林的深处,一片林间岩石堆旁,某座地下泉眼四周,散布着老老少少大约百人的加勒比土著。无论男女老幼,几乎每个人都骨瘦如柴,稍微强壮点的男子身上都多少带着条条干涸的血痕;男人们手拿长矛和猎弓,在泉水四周保持着警惕,甚至好几个还爬到了附近的树上张望;妇女们怀里的孩子死死抱着母亲的身体,眼巴巴地盯着母亲的脸,露出饥饿的泪容;上了年纪的几个老人在泉水里淘洗着不知名的植物块茎,然后分成若干份,悄然传递给身边的妇女;若干重病或负伤的人如同死人般靠在泉水附近的树木旁,由着几个妇女用树叶给自己喂水。
几个身穿森林迷彩服、披着各种乱七八糟破网烂叶、脸上抹着黑泥的华美陆军特战队员,正静静地潜伏在距离这群亡命天涯的加勒比土著不到百米的树林里。和四周环境浑然一体的伪装,使得这几个陆军特战队员在加勒比人的眼皮子底下跟了几乎两天了。
再次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核实了目标的大致分布,一个中士嘴里模仿鸟声吹了声口哨,只见距离加勒比休憩地最近的一名特战队员开始慢慢在落叶里匍匐前进。一直爬到大概四十多米,特战队员这才慢慢从腰间取出了一根发烟棍。拉开引线,用力一掷,引燃的发烟棍被强壮的特战队员直接抛到了泉水附近的乱石堆里,然后冒出了一股股粉红的烟气。投掷完发烟信号弹的士兵身体一蜷一弹,就以飞快的速度朝后退去。于此同时,剩下的特战队员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步枪或转轮霰弹枪,对准了泉水旁已经开始混乱的加勒比人。
色彩绚丽的烟气袅绕上升,很快就钻出了密林,形成了一道清晰的烟柱。泉水附近的加勒比人如同炸锅了一样,男人们紧张地哇哩哇啦大声喊着,树上的放哨者不顾枝干尖刺的刮擦,纷纷往树下跳,然后握着武器保护着妇女孩子后撤;女人们紧搂着孩子,或是搀扶起伤病号,一边还在收拾那为数不多的携带品;几个老人们更是如同受了什么启示一样纷纷朝开阔地带蹒跚跑去,似乎打算利用自己来引开那些如鬼魅般跟踪自己的入侵者。
远在一公里以外的一片被树林围绕的坡地上,两门60毫米迫击炮已经做好了开火准备,在坡地下面的树林里,还蹲着至少一个排的陆军士兵。沈默少尉举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远方密林上空那片袅绕升起的彩色烟柱,抬起了一只胳膊。沉闷的迫击炮弹发射药包的膨胀声响起,一发试射炮弹飞出炮膛。
当爆炸的烟尘升起的时候,误差被迅速调整,半分钟内两门迫击炮就打出了10发炮弹。
爆炸的弹片和冲击波捏碎了泉水附近的石堆,激溅出更具威力的碎石,已经快要逃离那片恐怖的发烟地的几个加勒比男女带着惊悚的惨叫倒地,鲜血瞬间涂满了地面的石头和落叶,失去母亲的孩子泪痕满面,使劲扯着父母的胳膊在哭喊。
狙击枪响了,几个慌乱中朝着特战队员潜伏地跑来的老人被击中,带着低沉的痛苦呼声倒地,然后后面更多的青壮开始调整逃跑方向,带着剩余的几十名幸存者朝着西面奔逃而去,那里的森林边缘有一条快要枯竭的小河,顺着小河可以通往一片密林谷地。
就在这片丛林的外围,兵力规模达到一个轻装营的华美陆军官兵以特战小组为引导,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半个月来,其他几个方向对这支隐匿逃亡的加勒比人来说,已经付出了大量的死伤代价,是无论如何不能去的。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外来入侵者会一直知道自己的潜行路线,几乎每三次休憩,就会有一次出现这种可怕而漂亮的烟柱,然后就是连对手都看不到的让人伤心欲绝的炮火临头。
如今,在这些加勒比人视为逃生之路的小河道边,两个排的华美陆军士兵排开了一个简易的阻拦阵地。由于深入森林作战,没有让人生畏的管风琴排管机枪随行,60多名陆军士兵都依在被大量树叶遮挡的简陋沙袋工事后,纷纷举着步枪,静静地等待着对手的出现。
远方的树林里响起了稀疏的噪音,第5步兵连的斯科特中尉和第二作战营参谋官兼第11步兵连连长刘辰旭中尉,就一动不动地就站在士兵们的身后不过十米的地方,死死看着这条几乎完全枯竭的、铺满碎石的弯转河道的尽头。
“准备射击!”
“上刺刀!”
马卡洛夫和麦迪,这两位军士长级的人物几乎同时对自己的部下发出了不同的命令。作为陆军里最富有前沿作战经验的两位欧裔军士长,他们之间的争强好胜已经在瓜德罗普岛上流传已久,如今两支连队各有一个排的兵力在这里汇集,自然双方都要显示自己的能力。
“真讨厌,我是应该听马卡洛夫军士长的,还是那个麦什么的?”于山一把拉开枪机保险,一边从腰间取出刺刀,扣到了枪管下方,一边对身边的乔肆发出了抱怨,“头儿欺骗了所有人,我们在这里兜了大半个月,就为了对付一群连衣服都没有的野人!”
“别出声,两位长官都在身后看着……”乔肆没有扭头看同伴的表情,只是悄悄地检查下了步枪,就眯起了一只眼,从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