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南哲写到这儿,忍不住放开笔,轻松地吐了口气。
“嘿!游哥,还在写战报呐?”帐篷被掀开了,刘辰旭中尉一手抓着一只烤熟的野鸭,一手一瓶葡萄酒走了进来。酒瓶重重地放到了桌面,年轻的中尉露出了开心的表情:“那个斯科特中尉这一年来多愁善感了好多,难道结了婚的男人都这样?不过,他也算毒辣,利用东岛旱季的淡水稀缺来阴这些加勒比人,这个月打死的土著基本都能算在他身上了。但今天他放过那些加勒比土著伤员和女人,我怕他会在部队里引起不必要的分歧。”
“因为他更像一个正常的军人。”游南哲盯着同伴的双眼,慢慢说出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更像?难道我们不是?”年轻的刘辰旭中尉微微一愣,嘴里的咀嚼动作慢了下来。
“我们是这座岛屿的入侵者,更是这个历史时空的入侵者,在我们眼里,可能除了我们自己是人,其他都是某种游戏里的生物。”游南哲嘴角一抹自嘲的微笑,眼睛看住了写了一半的战报,“相比之下,我们更容易忽略他人的感受,更容易迷失人性。一旦这种感觉的感染范围扩大,那我们未必能获得我们想要的未来。斯科特中尉有极为敏锐的军事天分,也有着我们在这个时空最为忽略的情感。他没有我们脑海里的历史记忆,他在亲历,而我们只是在‘复制’。”
“……”放到嘴边的葡萄酒顿时停止,刘辰旭默默看着地面,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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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的一角,两名士官正坐在篝火边,小心地清理着武器,其中一名下士还特意把刺刀从腰间拔出,用布仔细地擦拭着。
“于山,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看着同伴这段时间有点不一样的表现,乔肆忍不住问道,“如果马卡洛夫军士长看到你现在的认真样子,肯定会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那是你们不了解我。”于山对着亮晃晃的刺刀吹了口气,心满意足地插回了腰间,然后掏出了香烟,低头抽了起来,“马卡洛夫军士长那只大猴子,满脑子就知道‘冲锋’和‘作战’,叫什么来着,情商很低?”
“呵呵……”看到于山如此熟练地应用着许多新颖的词汇,乔肆只能尴尬地笑笑。
“喂,乔肆,你发现了吗?”于山突然抬起头,很神秘地指了指脚下的土地,“知道这是哪儿吗?”
“蝴蝶岛,全国都知道。”乔肆想了下,很郑重地给了个答案,结果引来于山一对大白眼。
“所以我说你笨嘛!”于山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丝毫不把眼前这个已经注定会在未来某一天成为陆军少尉的同乡放在眼里。
“我们从百慕大双湾市南下,到了这里,我算过日程的,再往南走几天,就是那个什么……巴西?”于山向乔肆靠了靠,指了下南方,“还记得几年前吗,我们就是在那里落脚换船的,然后到了本土。”
乔肆眨巴了下眼睛,还是一脸部解。
“唉……要我怎么说你呢!”于山眉头一皱,又压低了声音,“前段时间,我偷偷听见刘中尉和游上尉聊天,你知道陆军司令部为什么要攻打这里吗?告诉你,为了以后更方便从大明拉人!不光是这里,以后还要继续朝东南走,在那个什么非洲再占一块地!”
乔肆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下就站了起来。
“明白了吗?我们在往大明方向打!”于山脸上红扑扑的,两眼放着精光,仿佛已经陶醉在某种幻想中,“以后海军就能直接开到大明了!我就有机会见到我娘了!”
听着于山如此这般一番描述,慢慢地,乔肆冷静了下来,从身边拿起了水果罐头,拉开罐口,小心地吃着,并没有发表看法。
“你难道不高兴?”于山见同伴似乎有心事,一把抢过了对方手里的罐头,死死地看着对方的双眼,“你不是想翠丫吗?”
“于山,你说得对,我们离开大明都三年了,翠丫肯定早嫁人了。”乔肆红着眼睛,情绪低落,“六鳌所的村子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于山,你想回大明吗?”
“……”
这下轮到于山无言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罐头,好半天,才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见我娘……”
三年过去,两位曾经的烂兄烂弟,即便依然是大头兵的身份,为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亡命奔波,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衣食无忧的华美陆军里过着非常滋润的生活。有着让国民爱戴的军人身份,有着他人羡慕的薪资待遇,更有着让人发自内心敬畏的地位。小兵自然无法真正理解这个国家的穿越众们所惦记的历史情怀,只是迷糊地感觉着那个遥远故土的距离。
“乔肆,马上带你的排集合!”
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把两个陷入沉默的青年惊醒,只见马卡洛夫军士长迈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