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一勺汤水递到斯科特的嘴边,结果发呆中的斯科特并没有如期张开嘴,导致小勺里的热汤不小心流到了外面,布伦达窘迫地赶紧抓起毛巾,就要去擦对方的嘴角和前胸。
一把抓住了布伦达递来的毛巾,斯科特使劲晃了晃了头,这才清醒过来,眼前微笑的珍妮渐渐消失,又变回了一脸紧张的布伦达小姐。
两人不再说话,斯科特只是静静地吃着对方喂来的食物,情绪又恢复了镇定。
房门外,门缝边,珍妮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丝巾掉在了地上。缓缓回过身,用一件大斗篷掩盖着自己的珍妮,避过几个医护人员,朝走廊一头的出口走去。
雪融后的西点镇,在小雨的洗刷下,越发苍翠清新,街道房屋角落的湿润土壤上,新绿的嫩芽已经开始萌发。
北方战役的全面胜利消息已经经官方广播开始大肆宣传,加上好多天前就不断看到大量土著战俘被押送到西点镇西部的矿场,此时的西点镇民们更加确定他们的军队又为这个国家作出了巨大贡献。而那些伤员,更是这个国家最受人崇敬的英雄和宝贵财富,于是从今天中午开始,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提着各种礼物围住了医院,甚至部分人还直接把礼物送到了西点镇西北方的军事基地中去。
华美国陆军官兵英勇无畏的作战精神和强大的战斗力,被内河船队的水手们在小酒馆里添油加醋地描绘着,类似军官身先士卒、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手不离枪的事迹更是编造得煞有其事,酒馆里听得聚精会神的镇民们都高举着酒杯欢呼,整个西点镇在经历了一天的沉闷紧张后,终于如过节一样欢腾起来。
这是近两年来西点镇形成的一种传统,这个国家从没有其他地方的人会如西点镇的居民这样爱戴军队,也许这和西点镇始终处于国家最外围的危险环境有关。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的安定生活和军队的存在是密不可分的,何况这支军队还是他们曾经在欧洲从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军纪严明。
至于真实的伤亡数字,恐怕除了他们眼里能够看到的伤员和已经确定的几个西点镇户籍的士兵,没人能够得真正知晓。
穿过热闹的街道,罩着大斗篷的珍妮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码头边。
看着澎湃的河水,珍妮在初春的寒风中微微抖着身体,随便在码头边找了个角落坐下,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河水。
眼前的一切似乎成了不断翻动的书页,一艘艘往返西点镇和曼城市的内河蒸汽货船在不断开过,快得异乎寻常,快得难以看清轮廓,如一团团在画板上飞速涂抹又飞速抹去的颜料,天空也在渐渐变黑。
终于,耳边的喧嚣声已经隐去,眼前的河水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在码头灯火照耀下流动奔腾的粼粼水光,不再有一艘船来往。
“小姐,天已经黑了,您还要坐在这儿吗?”
一位西点镇的警察好奇地走了过来,站在了低头的珍妮面前。
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陌生的警察,珍妮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说什么。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她只是迷路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不远想起,然后一位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
青年的身影挡开了警察,珍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昏暗的灯光下,只见程大熊正带着微笑站在面前。
“好了,我已经去看过斯科特先生了,他已经脱离危险,还有人在照顾,我们回家吧。”
程大熊将珍妮轻轻挽起,带着对方朝码头另一头的最后一艘内河蒸汽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