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而寒冷的石室里,只剩无锋一人,他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直到一个人跑过来询问他,是否放墨霜离开的时候,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来人道:“不用阻拦。”
来人领命,退出室外。
无锋悠悠然抬起了修长洁白的手,手上是一条依稀可见的光线,在他抬手后的瞬间,光线消失在手中:“想置身事外?”
火光印着绝美的容颜,将之一分为二,一半隐匿在昏暗,一半置于光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这世界,做一个糊涂人,怎会那样容易,更何况是一个皇族!
不知不觉已然春末,墨霜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热闹非凡的城镇,在柳巷繁花间深深吸了口气。
太久了,太久没有吸到过如此新鲜而带着春泥芬香的空气。
看着满街的小摊和小摊上新奇的货物,悠闲自在的逛着;看着街道上小孩的追逐打闹、喜笑颜开和大人的笑骂呵斥……他觉得,生活就应当如此,有着平常的喜怒哀乐,有着简单的烦心事和忧愁。
而不是被人牵制,任人摆布。
晚上随意在路边吃了馄饨,掏出钱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几个钱了;再探查一遍汇芸囊,里面除了零零散散的衣物和一些常备用具外,就是一些铜板散银,红玉金珠,全都无影无踪。
也罢…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索性还留有点底资,也算是给足了情面。
于是,之前对柴米油盐毫无概念的人,开始踌躇起最基本的生活问题。
春去夏来,街道尽头,人影憧憧,炎热的天气和着带热气的风,将汗湿的衣服直接与皮肤吹贴到了一处。好不难受。然而这里却有一群人不嫌热一般的挤到了一起。
“好!再来一个!”人们扇着蒲扇,看着那里划出的小块空地上,表演枪棒的人,纷纷喝彩。
场间的人手持双剑在空地上耍着漂亮的剑招,剑锋所到之处,一种凌冽的寒意就以压迫之势袭来,让人纷纷后退。然而等着剑势稍缓,人群又不约而同的靠了过来。几套剑法下,舞得众人眼花缭乱,倍感精彩。看得是如痴如醉。
黄昏十分,人群终于渐渐散去。浑身汗湿的高大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穿着早已浸湿的旧衣,收拾着东西。
“哎,小伙子,这是今天还剩的一点面皮还有几个馄饨,你就拿回去吧。”旁边卖馄饨的大娘,用油纸包着没卖完的面皮儿和馄饨,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男子。
“谢谢大娘,昨天您给的还没吃完。这些面皮馄饨,您明天继续卖吧。”男子停下手中的事物,回头谢道。
那头发花白的大娘自顾自的走过去,硬是将面皮和几个馄饨塞给他:“你说哪儿的话,这条巷子若不是你到这里,我这馄饨店都没生意。邻里多照拂是应该的。”
男子见推脱不掉,便收下了。
大娘也收拾着摊位,一遍收拾一边道:“你这小伙子也是怪,这大热天的还穿这么多,不热得慌?你说你烈日当头的卖艺,里三层外三层的,老婆子都怕你中暑,天天给你备着解暑汤,好在你也没事。”
男子看了看那碗放在灶边的解暑汤,心里一阵暖意。
“汤还给你放那儿了,还是一天一碗,老婆子看着你喝。”大娘对着男子笑着,手上不停忙活。
男子这次不拒绝了,抬起碗一口喝光里面回甘清凉的汤。等到大娘把东西收拾完后,他主动过去挑起了两大框杂七杂八的东西,扶着老人一路同行。
“哎,好孩子。”老妇夸赞道:“有本事有善心,人还俊。要是我闺女还在,我定要让她嫁给你。”
男子浅麦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发暗,但精致俊美的五官,却在霞光里夺人眼球。
他有些苦笑道:“大娘过奖了,我不过是个一事戏。”
大娘拍了拍他的手:“年轻人不要这么早下定论。你们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今后是什么样的,现在未可知…”
男子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您的女儿,怎么从未见到过?”
一提起自己的女儿,大娘神色便暗淡了下来:“死了啊,死了好多年了。我老伴儿也死了。”
“…抱歉…”发觉自己踩到对方的痛处,男子面有愧色。
大娘叹了口气道:“没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难道还放不下吗?小伙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凡事留个心眼。”
“我,明白。”男子道
“我女儿是跟一个畜生私奔不成之后被逼跳井了。老伴儿后来气不过去找人家理论,结果被打成重伤,我们家没钱去请大夫,不久后,他也死了。”大娘语气中带着痛惜。
男子沉默,没有再问什么,而老妇则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女儿和老伴儿的话题,早已打住。男子一路扶着老妇,挑着担子直至老妇家门口。
送完老妇后,他则向着城区最偏僻的荒郊走去,那里有个破落的小院,是他找到的最便宜的住处。
当破旧的小门关起,男子进屋之后。不远处的草丛突然动了动,里面,蹲着两个蒙面人,这两人手中拿着一副画卷。
“是他,没错吧?”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凶恶汉子对着旁边一个瘦子道。
瘦子看了看手中的画卷,点了点头:“应该没错,是老板要找的人。”
“咱们先回去告诉老板再下手,免得打草惊蛇!”刀疤汉子道。
瘦子点了点头,两道人影消失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