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依稀,星光点点。
两个人影落于街末一角,正是商徵羽和纳兰姝。
“商大哥!此番多谢了。”
纳兰姝将宝剑插回腰间,双掌交叉贴在前胸,对着商徵羽微微鞠躬,这是北域人遇见值得敬佩的朋友才会使用的祈福礼,象征着尊重与敬仰。
“没什么,中原大地幅员辽阔,自然也有许多英雄豪杰,你见到的都只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
“无论怎样,我还是要多谢商大哥,我进入中原之后所见的人对我均是非打即骂,商大哥还是纳兰遇见的第一个友善的大魏人士,这不得不令人欣喜。”
商徵羽面上带笑,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纳兰姝的腰间长剑。
“怎么,商大哥能看出我的身份?”
看着商徵羽的动作,纳兰姝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额间一抹华彩灵动,娇美异常。
“若说其他装束,我还看不出太多,但这剑柄之上缠绕的纯白兔毫却让我万分确定,你就是雪云国的人。”
“哦?怎么说?”
纳兰珠顿时来了兴趣,她凤眸流转间,闪动着丝丝灵慧之气。
“据我所知,雪云国有个传统,所有佩戴刀剑之人,其柄上必须缠绕雪色兔毫,已示与其他北域民族有所不同。缠绕一圈者为普通民众,三圈者为商贾士卿、军中队长,五圈者为王朝贵胄、一方豪强,七圈者为雪云国主、皇族子弟。”
“纳兰你的剑柄上,足足缠了有七圈,外加一个灿金云铃,这间寓意,。”
“商大哥,你果然是真的去过北域。”
纳兰姝俏笑妍妍,抬手取下腰间长剑,只听蹭的一声,宝剑声若凛泉,寒光乍现,落入纳兰姝手中。
“此剑名为寒濯,乃是我父亲命人替我打造,三年成器,三年铸锋,总共历时六年,乃是我们雪云国除了父王所佩焦鱼之外的第一剑!”
见得身前这个小丫头眉飞色舞的样子,商徵羽好气又好笑,他将纳兰姝拉到一边,笑着说道:
“你这般对着旁人如数家珍,就不怕我当一回贼人将你连人带剑一并劫走,让雪云国国主大人人财两空?”
“商大哥才不会当强人。”
纳兰姝言之凿凿,看的商徵羽一阵摇头。
“纳兰,人心隔肚皮,我知道你武功颇高,又有宝剑在手,不惧强敌,然世间万物阴阳生克,并非没有掣肘之道。以后这类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以免为自己招来祸端,你可记住了。”
“还有,回去之后最好把你这身装扮去掉,免得在惹出麻烦。”
见着商徵羽认真的样子,纳兰姝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能和她把酒言欢好爽义气的大哥,纳兰姝没有半点的戒心。
“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自不会害你。好了,有聚有散方为江湖,此间夜深,回去好好休息吧。”
商徵羽足下轻点,整个人翻腾而起,落于屋顶之上。
“商大哥,你所归何处?我如何寻你?”
“去涿州清风抚月阁,自然能寻到商某,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商徵羽已然离去。
——
“二弟,你说的可当真!”
一个大殿之中,正中铺着一张硕大的虎皮,威风凛凛。首座之人带着一黄金镶嵌的火红珊瑚虎头扳指,正一脸惊喜地望着身前的吴祯。
正是翊门的门主,通天魔眼庞恨!
“大哥,错不了,双掌交错狂风起,定是大风云掌无疑。”
“好!此事若为真,二弟当立首功!”
庞恨跳将起来,满脸兴奋地在大殿中走来走去,吴祯却不像他的大哥这般兴奋,揉了揉右肩,还在隐隐作痛。
“大哥,这个商徵羽不好惹啊,功力高强,內劲雄厚,若是一对一,我当撑不过是个回合。”
“的确是个硬点子。”
庞恨对吴祯的功夫在了解的不过,虽说在整个京城纷杂的帮派之中白龙坛未必排得上号,但吴祯的功夫却稳稳能进前二十,他既然这么说来,看来商徵羽必定是和自己一个级数的高手。
“二弟放心,我自有把握,就算他商徵羽功力高强,我们也断不能失了这个先机,你且回去,加紧派人打探他们的消息,连带那个北域的女人一起,就说是白龙坛寻仇,不要让其他几家看出蹊跷。”
“是!”
待吴祯走后,庞恨嘿嘿一笑,他从大殿后门离开,七拐八绕的行至一个假山之后,不知他动了什么,只听轰隆声大作,那假山竟从根部裂开一个一人宽的裂缝,通向地底不知何处。
“老朋友,看来必须要让你帮忙了。”
庞恨自言自语了几句,随即走向地道深处不见踪影。
——
“嗯?”
商徵羽刚刚行至狮子桥头,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桥上站着一黑衣男子,头戴斗笠,手握三尺长锋。身边倒着三个同样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显然是活不成了。
噌——
不知这男子使了什么手段,那三尺长锋在空中一个盘旋就飞入了背后的剑匣,转身离去。
商徵羽微微蹵眉,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几个腾跃便飞上了狮子桥,只见那三个蒙面人身上无半分多余的伤口,均是一剑断喉毙命,这般狠辣手段,定是老牌杀手无疑。
“这燕京,当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商徵羽见远方有人提着火把快速行来,应是京城的巡查军士,当即翻身躲入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