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君一听见文逸仙答应住下来,便其它的什么也都不在乎了,不在乎来取忘川河水的是无极宫的人,不在乎冷初寒带走的是地狱中的鬼犯。
他忽然想一个在过年的时候看中了一件宝贝的玩具,然后攒了很久的铜板,终于攒够了钱将心爱的玩具买回了家的孩子一样欢快。他对文逸仙的态度所以会忽然由凶狠霸道变得如此地千依百顺,这是因为他从人间回来以后就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听到了宫羽云音的笛声,他看见文阿诺站在这座亭子中吹笛,满池塘的荷花全都开了,在他的梦里,他让阿诺原谅他,阿诺真的原谅了她,可是她要他善待她的女儿,他再求她答应让她的女儿做他的王后,就像她仍然陪在他身边一样,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就离开了,他的这个梦就突然醒了。
君无恶把梦里面文阿诺的那个笑容当成了她答应他娶她的女儿,只要阿诺答应了就好,只要阿诺答应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她的女儿成为他的王后。
此刻她就在他面前,而且她竟然答应了留下来,在这座园子里住下来,他欣喜若狂,仿佛他那个做了一万年的梦就要成真了,于是迫不及待地对文逸仙说道:“仙儿,我们今天晚上就成亲吧。”
文逸仙目送冷初寒离去,见君无恶果然没有追去,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心中只是不停地祈祷着:“希望冷公子能将姜连山及时带到船婆身边,只要船婆能留下喜悦的泪水,大羽就会知道怎么救冰块的,希望冰块的伤可以好。”
只要冰块的伤能彻底好了,她在这座园子里做一只笼中鸟就不是没有意义,这里毕竟是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总能找到一些慰藉的,可是,她真的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她目前的修为是打不过君无恶的,她要在这里住到何年何月呢?
忽然她听见君无恶说“成亲”,她更是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
君无恶笑道:“你既然回来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我也不怪你跟无极宫的人混在一起,他们要取忘川河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让他们取去好了,可是我要你答应嫁给我,做我的王后,今晚上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否则,我一声令下,忘川河边的那几人就别想从离开幽冥鬼界了,只要你现在答应我,包括你从地狱里就出去的那两个鬼犯,我都可以放他们离开。”
文逸仙听着君无恶的话,他的话充满了柔情,同时也有威胁,他的话就像他的感情一样让人不明所以,他明明爱的是她的娘亲,明明知道她不是她的娘亲,却为什么能将她当成她娘亲的影子,如此执迷不悟?
她想冲他喊叫:“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嫁给我的杀父杀母仇人!我就算嫁给地狱里的最后一个鬼,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可是,她不敢喊出来,冷公子刚刚离开,现在还没有回到忘川河边,冰块在生死边缘挣扎,其他人没有一个是君无恶的对手,如果君无恶把幽冥鬼界一半的鬼差派到忘川河边,他们都会死。
她可以欠别人的钱,就算欠上千万两银子,她都有的是时间来还,可是她不要欠人命,人命欠了,就再也还不了了,就像她欠着养父养母的命,永远也还不来了。
养父母的仇,父母的仇,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报?她就算再修炼几千年,也比不上君无恶的万年修为,或许,或许她可以假意答应嫁给他,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下手,哪怕与他同归于尽?
文逸仙忽然觉得好像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点亮光,她的手藏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看着鬼王君,努力装出平静的表情,既不显得过分热情又不显得过分厌恶,以免引起君无恶的怀疑,说道:“只要你让他们都安全离开幽冥鬼界,我就答应嫁给你。”
君无恶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欣喜,早知道用她自己的性命丝毫威胁不到她,可是用她朋友的性命就能让她乖乖就范,他早就到人间去把姬炫耳那几个人抓来了。
他频频点头,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让他们全都安全离开。幽冥鬼界没有白天黑夜,只要拜完堂就是洞房花烛夜,不过我鬼王君要娶王后,总也得风风光光的,我这就让下面的人去安排,让人来给你梳妆,再叫人把这园子给你打扫出来。”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叫道:“鬼泣。”
“在!”
只听见一声响亮的男子身影回答后,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闪了出来,向君无恶躬身一拜,说道:“君上有何吩咐?”
君无恶说道:“你去告诉喜娘,君上今天晚上要娶王后,让她找几个丫头来给王后梳妆,再去告诉府里的管家,安排几个小鬼来荷花坞给王后把这园子打扫出来,顺便让他准备好喜宴,今晚,众鬼同乐。”
鬼泣听说是君上要办喜事,脸上便立马露出喜悦的神情,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愉悦,说道:“是,属下马上去办。”
鬼泣去了一会儿后就带着喜娘和一群洒扫梳妆的丫头小鬼们回来了,并说管家已经在筹备喜宴了,君无恶听了很是高兴,就赏了鬼泣一块金元宝。
洒扫的小鬼们听说收拾的是王后的园子,都干得十分认真仔细,不一会儿就将整座园子焕然一新了,除了那一荷塘仍然枯萎的荷花,整座园子都重新焕发了生命的气息,到处张贴起红色的喜字来。
喜娘听说是鬼王君要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