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婆走到船头便站住了,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问道:“无极宫的也敢来幽冥鬼界了?鬼王君那小子是灰飞烟灭了吗?”
姬炫耳听了便说道:“打扰婆婆了,君无恶并不知道我们来了幽冥鬼界,还望婆婆帮忙不要声张。”
那老婆婆听了,便说道:“哼,我不过是个撑船的老婆子,你们无极宫的人就算全都来了,我也还是撑我的船,除了撑船,这里的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干系。”
众人听了,心中有些疑惑,她不是忘川河的撑船婆婆吗?这忘川河是幽冥鬼界的地盘,即然她在幽冥鬼界的地盘上撑船,怎么幽冥鬼界的事却不关她的事呢?而且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对幽冥鬼界满怀恨意。
姬炫耳说道:“多谢婆婆。”之后便对云旗说道:“云旗,你将我放到那块岩石上,拿葫芦去河边取水吧。”
云旗听了,答应了一声,将姬炫耳放到了身边一块大石上,文逸仙扶着他坐着,他便取下了腰间的一个葫芦,递给云旗,云旗接了葫芦,便到河边去打水。
云旗到了河边,见那河水像墨黑色的,心中奇怪,这水远处看明明是绿色的,怎么近了看却是黑色的呢?但想到这是阴间的河水,或许黑一点才是正常的吧,于是便用葫芦在河里一舀,装了满满的一葫芦,将盖子盖好了,小跑几步到了姬炫耳身边,笑着道:“炫耳师哥,忘川河水取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姬炫耳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又咳嗽了几声,这几下却咳得有些厉害,文逸仙拍着他的背,手帕捂在他嘴上,拿下来以后,只见手帕上是一片殷红的血液。
文逸仙惊道:“你的伤加重了?”
那撑船的老婆婆忽然说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别管什么忘川河水了,先顾着你自己吧。黄伊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温和可人,怎么如今也学会下重手了?百合簪花穿胸而过,肌肉腐烂周而复始,你那胸口的窟窿要填上可就难了。”
文逸仙听她这样说,忽然想起来走的时候,黄伊曾特意叮嘱姬炫耳到了忘川河,记得让撑船的婆婆看看他的伤,当时以为她是假惺惺,没有太在意,此刻听得这老婆婆明明眼睛瞎了,却听姬炫耳咳嗽了几声,便知道他是被百合簪花打伤,而且伤口在胸口,想必她定是有办法治疗姬炫耳的伤口了,便说道:“这位婆婆,请你看在他年纪轻轻,不该早死的份上,救救他吧。”
她这话说得原本没有什么问题,谁知道那船婆听了却十分地不高兴,哼了一声,道:“年纪轻轻就不该早死了吗?这世上有多少人原本年纪轻轻,却突然就死了的?就说你们人间,两国交战,一场战争中,就要死掉多少年纪轻轻的大好男儿?你看他年纪轻轻不该死,我偏觉得年纪轻轻死了正好,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死去,正如花开在最美的时候凋谢,岂不壮哉美哉?”
她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她的话中明明有对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大好男儿的惋惜之意,却又说他们在这个时候死了是最好的,似乎是一种很勉强的自我安慰。
桑艾听了那婆婆的话,便急道:“老婆婆,姬公子他是好人,他是为了我青木族才变成这样的,求你救救他吧,我,我愿意替你做任何事来报答你。”她说着话忽然就低下了头去,面红耳赤,总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似乎说得太直白了,这不是在告诉别人,她很爱这个男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吗?
船婆听了,嘿嘿笑了两声,对姬炫耳说道:“这位姑娘求我救你,这位姑娘也求我救你,你临时了还有两位红颜知己,死了也值得了,即然是无极宫的弟子,想必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用去地狱受罚了,实在这忘川河上,过了桥,就可以投胎去了,倒也方便得很。”
姬炫耳又咳嗽了几声,显然他的伤势在加重。其实,从听到水声开始,他便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硫酸烧着了一般,肌肉在一点点地化成脓水,听了船婆的一番话,他才知道自己的肌肉原来是在逐渐腐烂,现在胸口估计已经有好大一个窟窿,如果自己不是有一身的修为勉勉力支撑,恐怕真的如这船婆所说,早就死了,此刻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
桑艾见了姬炫耳的样子,便眼泪汪汪,跪了下来,对船婆说道:“老婆婆,都说老人家的心善,您长得如此慈眉善目,就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公子吧,只要您救了他,我愿意把我的命给您。”
船婆听了,仍然无动于衷,说道:“呵呵,丫头,你给我跪下也没用,我又不是活菩萨,人家跪在我面前祈祷几声,我就得帮忙实现人们许下的愿望。”
文逸仙想到这位船婆的性格乖戾,可是她刚刚唱的歌声中却尽是悲凉之意,且含着深深的思子之意,想必她也是有儿子的人,而且她的儿子去了远方,便说道:“船婆,听您刚刚的歌声,似乎您的儿子去了很远的地方,让你甚是想念,这位快死的年轻公子可是位十分俊俏的少年郎君,您要是救了他一命,他就拜给您做干儿子,以慰藉您的思子之情,如何?”
那船婆听了,勃然大怒,说道:“我不要什么干儿子!我只要我自己的儿子!别人的儿子再俊俏也是别人的儿子!”
文逸仙见她如此激动,心中便已了然,果然这位船婆的软肋便是她的儿子,人最怕的是没有软肋,没有软肋便没有弱点,无欲则刚,这样的人给他什么都难以打动他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