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吧。”吃了此物千雪心中也有不忍,何况这还是他们辛辛苦苦得来的,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进了肚子。眼睛瞟见不远处有一条河,便又拉着君鲤往山上走去。
千雪撩起袖子,将金鲤悉心捧在手心,浸入水中。金鲤从她掌心游出,略是迟疑般的顿了顿,而后径直没入水底。
瞧着金鲤头也不回的游走,千雪没来由觉得怅然,这小鱼儿还有一处寻得归途,然天下之大,她比那断了线的鸢好不了多少,许是有一处傍得偷生,但君鲤没问她缴银子就不错了,若是她觊觎美色已久的小心思被不小心透漏出去,且不知君鲤会作何反应,听闻他这万年来丝毫不染fēng_liú韵事,大有超脱三千烦丝的意境。若是她说了,君鲤会不会先用佛经渡她红尘千丈,这也犹未可知。
她自嗟叹着,忽的眼前一晃,然后就瞧着自己束发的半条丝带落入了水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千雪反手一摸自己散落的青丝,目瞪口呆:“君鲤!你方才瞧见了吗?”
君鲤俯身将她的青丝握住,一边给她束发一边道:“看来这个金鲤对你心怀感激,因此才取走信物,也许在千年之后,它说不定会化作人形来还报恩情。”
“哦……可是为什么没有叼走你的呢?”
“……”
“好的我明白了不用说了。”
两个人并肩在河边走着,千雪只觉得此情此景恍如梦中。君鲤陪着她闹了一日,让她肆意妄为差点找不到北,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只要有人宠着很容易蹬鼻子上脸。而她觉得自己长本事了,她不仅登了,而且还登的理直气壮。他不禁从了,而且从的理所当然。
若不是今宵七夕,他们怎又会如此和谐的扮演着一对恩爱佳侣。若不是当真的一一场游戏,那便是当一场绮梦吧。今夜未过,良宵仍在。若还得给梦境一个结局,那是否应将所有的遗憾消诸。
她怕再也没这样好的机会。
夜阑风静,树影暗长。
远处的喧嚣仿佛已经离他们远去,灯火犹盛,映入人眼。月华流转,水波盈盈。君鲤犹自站在一旁,凝望着远山,银光浮于面上,漫过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他的身影欣长,站在逆光的方向,芷夜箩已开,八重花瓣纷扬散落,他伸手去接,指间夹着一枚,转身别在千雪耳边,露出浅笑。
她觉得自己耳朵轰鸣,血液逆流,心脏砰砰直跳。
“君鲤……”
她唤他。
君鲤依旧浅笑,眼底噙着破碎的月光。
“君鲤,我……”千雪咬住下唇,几欲开口,最终急的自己一跺脚。
“砰!”
“我喜欢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天空中传来一阵巨响,一朵璀璨烟花自天际炸开
。
火树银花,星辉散落。缛彩分地,繁光缀天。
撕裂了黑夜,唤醒了凡间。
她听不见周遭传来的欢声笑语,看不见遥窜天际的满城烟花。她唯一听见的,便是自己竭尽全力想要减慢下来的心跳声,还有映照在她眼底心上那一个人端正仰望着的姿态。
千万烟火绚烂在他眼前,他没有转头。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
君鲤终于开口说话,看着她眼中闪烁起细碎的光芒,让他几乎要承受不住,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很多事物。”
千雪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
“你喜欢母妃吗?”
千雪点头,不知为何君鲤要说这些,母妃于她有救命收容之恩,她自是喜欢。
“你喜欢牧若吗?”
千雪点头,牧若虽然脾气古怪,时时催促着她去做自己的事情,但毕竟是用血一口口喂回来的,她自不会讨厌。
“你喜欢苏继山,喜欢人界,喜欢你族人吗?”
千雪思忖君鲤话中内涵,她在这里相处和睦自在,她仍旧点了点头。
“你瞧,你喜欢这么多的人和事物,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份子罢了。”君鲤将双手摊开,似是要千雪认清眼前站着的人:“你喜欢我,与你喜欢的任何一人都没有差别。”
“可是……”千雪急切的辩驳:“可是,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君鲤摇摇头,朝她逼近:“那又是何种喜欢?是静慕,是崇拜,还不过是一种习惯?”
千雪被君鲤逼得朝后退了一步,君鲤此刻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让她思路都混乱了起来,她拼命的想,喜欢原来有这么多种么?她是喜欢很多人,但她不会说出口,唯独对君鲤的喜欢,让她想清清楚楚的传递给他。
“我对你的喜欢,是生生世世想与你在一起的喜欢!”
话音刚落,她觉得自己方才通红的脸又涌上了一股热浪,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她听到君鲤轻笑:“这一生已经足够长了,又何来生生世世。”
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千雪觉得今夜的君鲤尤为的陌生,他与她说了很多毫不相干的话,对她的告白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但追根溯源,他以自己和她熟知的人放在一处比较,为的就是看清他在自己心底的位置。他这个弯倒是拐的分外含蓄内敛,与她明说就如此的难么?看来君鲤还是在意她的,否则又哪会如此的弯弯绕绕,教她稀里糊涂。
幸好本姑娘与你打了许多交道,这受骗上当的经验更是前无古人。千雪这般一想也就悟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瞧着千雪忽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