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怎么可能?!
谢慕林书房空间里还有一本旧版的全国地图册,上头的地图对于未穿越前的她来,当然价值平平,但现在,却成了她手里一个重要的宝物。凭着这本地图册,她能足不出户,就弄清楚这大明朝里任何一个大城大县的山川地势。
看着这本地图册中浙江的部分,她很清楚地知道,传闻中有大灾、有流民的湖广与浙南,距离嘉兴还有多远。就算灾区真有流民大批北上,也不可能在短短几的时间内到达,更别沿途都没有惊动其他大州大县,就忽然出现在嘉薪南京之间的水道上。
那可不是什么地广人稀的偏僻地带,而是江南最繁华富庶的地区,沿路多少大城大镇村落,多少官衙驻军,难道人人都成瞎子了吗?!
谢慕林再三追问那刚从平望镇归来的中年男仆:“你确信传言是这么的吗?真的是流民?”
中年男仆有些犹豫:“传闻如此,但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据那些劫匪,身上穿得很是破旧,似乎受了不少苦的样子。”
谢慕林问:“是觉得他们穿的衣服象是受了很多苦的样子,还是他们长得象是受了很多苦的样子?”这两者区别还是很大的。
然而中年男仆不清楚:“的也没见过那些人,只是在平望镇的茶馆里听人的。那人有个熟识的朋友就在当时遭运劫的粮船上做船工,差点儿丢了性命,是慌乱中带伤跳下河水,方才逃出生的。只是那粮船阅是官粮,差事办砸了,船上一半的人被劫匪所杀,死了也是白死,剩下一半逃得了性命,却也丢了差事。那船工没办法,只好跑到平望镇投靠朋友,才借到银子看大夫治伤。他朋友替他不平,没少在茶馆里抱怨,许多细节都得清楚,但他不提的那些,旁人也不可能知情。况且,他的有几分是真,有几分夸大,的也难以辨别。”
谢慕林明白他的难处,也不再追问了,只是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真是流民,想要劫官家的粮船,也犯不着跑到嘉兴与京城之间的繁华地区作案吧?就算抢到了粮食,他难道还能运送回家乡吗?”
中年男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对:“要不……的再回平望镇上,打听得清楚些?不过是花些银子,找那逃生的船工问了便是。”
谢慕林点点头,又对一旁的马路遥家的道:“回头你支给他十两银子,先用着吧,不够再。”
马路遥家的应了,又顿了一顿:“二姑娘,若真是流民劫了官粮,出事的地方,离我们是不是太近了?”
谢慕林被她一提醒,忙问中年男仆:“粮船具体是在哪里被劫的?”
中年男仆回答:“是在洪庙一带,离嘉兴不远。”
谢慕林没查地图,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地名,马路遥家的却先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才出嘉兴就被劫了?那流民胆子也太大了吧?!嘉斜地的官兵就没察觉?”
中年男仆苦笑:“平望镇上也有许多人在议论此事呢,当地千户所的头领与平望镇千户所主事的武官却是连襟,为了这事儿,还派人来镇上抓了几个他连襟坏话的人,镇里的商人百姓都很是不满,议论纷纷。无奈人家靠山厉害,除了私下几句闲话,也没人敢做些什么。”
“难不成是……”马路遥家的给对方递了个眼色过去。对方又还了个隐晦的眼神回来:“可不还是他么?”
“到底是谁?”谢慕林看得一头雾水,“你们都知道平望镇千户所的头头是谁?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吗?之前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呀?”
马路遥家的苦笑着答道:“二姑娘兴许一时没想起来,我只一句话,您就明白了。那位千户大人其实是承恩侯夫人娘家的子侄,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上了,还是在平望镇这般富庶又太平的地方。”
谢慕林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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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仆叹气道:“不但如此,他老子还是杭州将军呢,真真正正是他顶头上司。有他老子在杭州护着,京里又有承恩侯府撑腰,谁敢管他呀?不过这人是个纨绔子弟,只喜欢吃喝玩乐,在平望镇千户所,就是个不管事的主儿,一应事务都有手底下的百户们料理。但这人行事还算有些分寸,从不去招惹那些大商号、大商队,更不会收刮江南一带的商人,通常都是从云贵两广或西北等地的商人那儿下手,也不会闹出人命,只要钱财而已,吃相不算太难看。因此,镇上往来客商都会忍让他几分,只想拿钱消灾,不敢惊动了他背后的靠山。真闹大了,吃亏了也绝不会是他。”
马路遥家的对谢慕林:“从前曹氏太太还在的时候,还跟老爷过,让他把杭州那边的生意交给她手下的陪房们,他们精明能干,在杭州又可以借得上姻亲的势,比我们自家埋头苦干要强。老爷没听,仍旧让自家的掌柜们理事。曹氏太太没什么,她手下的人却不服气,想要去信杭州,叫那位杭州将军家里的人给我们谢家的商号添麻烦,结果被那边的管家给堵回来了。我们谢家每年在杭州没少孝敬将军府,一应规矩做到十足,杭州将军府若是先坏了规矩,往后谁还信他?曹家那几个陪房,是要断人家的财路呢,又没个补偿,只几个下人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要人家割肉,人家才不犯傻呢!”
与其杭州将军府的人不肯犯傻,倒不如,承恩侯府的姻亲,对于一向与承恩侯府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