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决定好了三皇子的未来,可以想象到后者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不会有什么行动自由的。若是把他过继出去,就不好把人圈禁起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搞事呢?
宁王是纯粹被吓破了胆,自我脑补了许多,也可以算是自作孽了。不过,其他宗室人家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要是没干宁王做过的事,有必要担惊受怕吗?况且这些蠢蠢欲动有心搞事的宗室成员,好些都是曾经跟三皇子交往密切,表态要支持他夺嫡的人,皇帝干嘛要把儿子过继到他们家里去?想方设法隔绝双方接触都来不及呢!
谢慕林这么跟朱瑞吐嘈着,随即便问:“所以,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不然这些宗室干嘛要如此骚动不安?”
朱瑞摸了摸下巴:“皇上近来没宣召几个宗室入宫晋见,不过嘛……他打发了身边的心腹太监往好几家王府赏东西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位公公奉旨捎带了什么话给这几家王府?倘若是暗示说要过继什么的……就难怪他们会感到不安了。”
谢慕林讶然:“皇上给这几家王府都暗示了说要把三殿下过继去的话?为什么呀?明明没有这个打算,吓唬一下宁王就算了,何必再招惹别家的?这几家王府里头,固然有三殿下曾经的支持者,但当中不乏胆小怯懦、优柔寡断之人。不是面临绝路的话,他们就算有心要争权夺利,也不敢轻易去冒险的。当日若不是三殿下传出了各种要上位的名声,皇上也没拦着,表现得好象真的很看重这个儿子的样子,三殿下可没那么容易得到这几家王府的支持。对付这种人,不理他们就完了。只要他们犹犹豫豫地,不再生出暗中伤害四殿下的想法,我们不管他们,他们也掀不起风浪来。”
朱瑞若有所思:“我也觉得皇上对这几家王府施压,略嫌浮躁了些,但也有可能是皇上在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再生出不臣之心。道理还是说得通的,就是不清楚皇上派出的使者都对宗室们说了些什么,万一把人激出真火来就麻烦了。现在可不是与宗室敌对的时候,赶紧让四殿下安安稳稳地接位要紧。”
朱瑞决定要想办法打听一下具体的细节。
然而打听来的结果,让朱瑞忍不住背后冒汗了。
皇帝好象忽然对宗室们产生了极大的戒备心一般。他盯上的那几家王府,不但是跟三皇子曾经关系密切的,还有好几家是府中年轻一辈的子弟从前常与三皇子来往的。哪怕在三皇子得势之后,双方的关系已经淡漠了许多,三皇子似乎无意继续跟那些仍旧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宗室子弟交好,可皇帝还是盯上了这些人家。他派人去赏东西,其实只是听着好听罢了,其实没少指责几家王府的继承人不靠谱,常年游手好闲、贪花好色,还有不少人有欺凌百姓、调戏民女、强夺民产之举。虽说皇帝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可他派来的使者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这等人品不正、无能平庸的宗室子弟,是不配成为自家王府继承人的!
若皇帝只是派人去批评了一番各家王府的继承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同时还往另外几家名声不错的宗室王府派了人,同样是赏了东西,对人家的继承人以及其他子弟,却是赞不绝口的态度,令人摸不着头脑。
后来还是东原郡王府的朱寿芳来燕王府找谢慕林“闲聊”时,透露了一点内情:“宫中前来的天使,不知为何总是对我们寿邺赞不绝口,说他人品正直、性情温厚什么的,直叹他做个闲散宗室子弟太过可惜了,原该承担更多的职责才是。”
朱寿邺是东原郡王府三房的儿子,虽然亲祖母是正妃,但因为父亲并非长子,所以他算是东原郡王府的旁支子弟,只胜在嫡出罢了。他曾经跟何家大小姐非正式地定过亲,但后来不了了之。后者去争二皇子妃的位置了,虽然后来又退了婚,但她父母始终没想过要回头找朱寿邺做女婿,盖因其过于平庸,出身也平常,东原王府还没什么实权的缘故。
朱寿邺确实是个温厚善良的男子,可要是因为这样,就能得到皇帝另眼相看,谁会相信呢?
朱寿芳虽是出嫁女,却与娘家人关系十分密切,时常往来,所以今天特地代表了娘家亲人,前来跟谢慕林通气:“有宗室里的长辈说,这是皇上见我们东原郡王府始终对他忠心耿耿,有心要奖赏我们,顺道警告那些不安分的宗室人家,因此……会把我们家里老实本分的嫡出子弟过继到别人家做嗣子……虽说这是皇恩浩荡,我们东原郡王府的子弟若是能多封几个王爵,绝对是件好事!然而……我们家素来没什么大志,家里祖母、母亲、伯娘、婶娘们,都不想没了儿子,毕竟家里还养得起……”
谢慕林明白朱寿芳的担心了,便笑道:“皇上大约只是在敲打那些不老实的宗室罢了,未必真的有心要插手别家王府的承嗣之事。你们且安心,别慌乱,什么旨意都没有,谁能说得准呢?如果皇上是有意出继皇子,那也就罢了。要把一家王府的子弟过继到另一家去,总要两家人都点头才好,没有旁的房头插手决定的道理。”
皇帝虽然身份高高在上,但在宗室谱系中,他确实与东原郡王府以及其他几家宗室王府血缘离得很远,没有确实的理由在人家有嫡子的前提下,强行勒令他们过继别家子弟为嗣的。
谢慕林把朱寿芳安抚住,又聊了几句家常话,方才把人送走了。回到屋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