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妃与大长公主们坐在一处闲聊,也不仅仅只是花式夸奖太后喜欢的孙媳妇什么的……她们还会八卦两句。
其中有位大长公主就跟永宁长公主说了:“方才我瞧见太子妃了,那张脸是怎么回事?粉都遮不住青紫之色!难不成太子如今还对媳妇儿动手了不成?!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过年的,我们这些自家人看了都觉得不象话,更别说是外命妇了!这是把家丑闹到外臣面前了呀!”
谢慕林在旁听得暗暗吃惊。老实说,今天她站在郡王妃的队列中,朝贺的时候也离太子妃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从头到尾专注于自己的礼仪动作,生怕出一点差错,根本就没抬头看太子妃一眼,还真没发现对方的脸上有什么问题。
永宁长公主无疑是发现了的,干笑了两声,也露出了尴尬之色:“这个……太子妃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昨儿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晚上,太后娘娘也很惊讶。”
一位亲王太妃便叹息道:“这也太不象话了。咱们又不是寻常人家,便是宗室子弟,也没有为了小星打正房媳妇的理儿。太子殿下怎么就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呢?即使他对太子妃再不满,也别闹到外人面前去呀。从前都没出过这样的岔子……”
乐昌大长公主也附和道:“可不是么?若不是今日太子妃要在人前露脸,我们这些长辈也不会多嘴。平日里太子只怕也没少欺负太子妃吧?我们几时多过嘴?可今天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了,会叫外臣们笑话的!”
谢慕林暗暗打量着这几位发言的宗室长辈,心中一阵无语。敢情她们都觉得太子打太子妃没毛病,只是不该在今天打,闹到外命妇们都看见了?
一位远支的郡王太妃这时候出来说话了:“太子殿下不但今日不该打太子妃,便是平日,也不该打媳妇的!一国储君,理当为天下人典范,即使做不到与太子妃恩爱和睦,至少也该相敬如宾才是。别说是为了一介小妾而欺辱正妃,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都不该这么做!太子妃的颜面,何尝不是太子殿下的颜面?太子妃在新年朝贺的众命妇面前出了丑,难道太子殿下脸上就有光?!曹皇后去得早,太子殿下兴许是缺了母亲教导,不懂得这些道理,但他身边的人总该出言劝诫才是!”
谢慕林听得直点头。这位郡王太妃说的才算是公道话,象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该有的言辞。
先前发过言的那位亲王太妃,便微笑着点头赞同郡王太妃的发言:“嫂子说得很是。东宫众人都失职了,竟不知道拦着太子!更失职的是,太子殿下打了太子妃之后,他们竟然还让太子妃继续出席新年大典……哪怕是给太子妃报个病也成哪!太子妃脸上都有伤了,身上只怕也有,让她好生休养几日,再出来见人,不好么?”
郡王太妃转头看向这位亲王太妃,一脸的无语。
谢慕林也有些无语了。宗室里的长辈,也有各种各样的人哪……
永宁长公主只能干笑以对。说实话,她也劝过太子妃,匆忙报个病,别出席新年大典,也不打紧的。太后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会体谅。可太子妃自个儿不肯,坚决要出席。
今年的新年朝会没有曹皇后,是由太后主持的。而太后年纪毕竟大了,所以一些事务都会交给太子妃这个孙媳妇来负责。如今太子还未被废,太子妃名义上依旧是这个国家除了太后以外身份最尊贵的女人。若说太子是储君,她便是储后了。哪怕只有空架子,她也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再次体验这种无上的荣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下一次机会。
太后与永宁长公主都能猜到太子妃的这种心理,也不好多劝,只是劝她把脸上的粉敷得厚些,严实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嘴上应了,实际上却有些敷衍,否则,她脸上那块青紫,其实也没多严重,稍用一点技巧就能用粉盖住的,却还是叫离得不远的人清楚地看出来。以永宁长公主本身的经验,太子妃明显是故意的!
她这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太子打媳妇了么?
太子丢脸,皇家也跟着丢脸,永宁长公主心里憋着一股气,如今再听到几位近支或远支的宗室长辈也跟她提起这事儿,心中就更郁闷了。她只能给守在隔间门口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随即打了个哈哈,转换了话题:“前头好象差不多了,我去瞧瞧母后如何。”便迅速告退下去。
接下来就轮到谢慕林出面应对这几位在场的宗室长辈了。她是新媳妇,对几位长辈而言还算新鲜,长辈们打听她的家世,打听她与丈夫相处的情形,打听他们有没有怀孕的喜讯,然后又开始打听她的婆婆燕王妃,还有出嫁不久的永平郡主朱珮,顺带的打听朱珮的丈夫,还有夫家的背景信息,顺道评头论足一番。
不过,大概是觉得燕王府仪宾本人特别出色,生得英俊,军功卓著,除了家世不大显,其他都没什么毛病,所以众位长辈没挑他什么刺。大家对永平郡主朱珮还是挺喜欢的,至于燕王妃,在这样的场合,她们顶多说她一句“性子太文静腼腆”,不爱交际,除此之外,是绝不会轻易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的。
乐昌大长公主尤其不会犯这个错。她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儿,连带夫家都在近日遭了殃,女儿女婿家也被警告过了,这背后明显有燕王的手笔。人家燕王如此硬气地要给王妃撑腰,谁要是在这时候跟他过不去,那不是自个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