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似乎已经暗了下来,一问香桃,果然已经时近傍晚了。
燕王和朱瑞还没回来。
谢慕林心中疑惑:“这个时间已经快到宫门下钥的时候了吧?怎么王爷和瑞哥还没出宫呢?”
翠蕉与香桃面面相觑,都无言以对。她们怎么可能知道为什么?
谢慕林其实就是随口问一句,原也没指望她们会回答,便索性起床梳洗了。
在经历长途旅行之后,好好睡上一觉,哪怕时间不长,也能让人恢复不少精神。谢慕林这一觉睡得挺香的,醒来后就觉得精神焕发,除了腰背仍有酸痛,身后的尾龙骨也依旧有麻麻的感觉——这是长时间坐马车不可避免的后遗症——大体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让香桃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型,换上暖暖和和的家常衣裳,再喝杯热茶,吃两块点心,便有精神去料理其他问题了。
经过她长年培养,香桃与翠蕉这两个大丫头也都锻炼出来了,不必她特地嘱咐,已经可以趁着她休息的时候,把带来的行李归置妥当,自己也到居住的房间安顿下来,还有时间吃一顿迟来的午饭,再稍稍打个小盹,休息一下,然后回到正屋里来当差,顺便认识了一下这院子里侍候的几个人。
谢慕林在京城居住期间,近身侍候的活计还是由她俩负责的,等到古娘子母子到达,还会再添上古娘子和若干随行的婆子,这院子里侍候的丫头婆子,除非特别能干,入了谢慕林的眼,否则她没兴趣启用新人,重新磨合。所以,香桃与翠蕉知道院子里侍候的人都是什么脾气、有些什么长处就够了,倒也不必非得把某个人引领到谢慕林面前,郑重介绍什么的。
谢慕林也不多问,倒是关心了一下翠蕉的住宿问题:“你嫁人之后,算是外院的人了,但如今古娘子和古东山都还没到达,你一个人在外院住,周围没几个熟人,多有不便,还是在这院子后头住下吧,就跟香桃挤一个房间,等古东山和古娘子到了再说挪出去的事儿。”
翠蕉正有此意,所以早早就在香桃的房间里占了一张床,此时自然高兴地应了。
这时候,老总管过来了,送上了一个精致的拜帖匣子:“永宁长公主殿下听说郡王爷和郡王妃到了京城,打发人过来请安了,还给郡王妃送了信。”
谢慕林“呀”了一声,有些懊恼地说:“到了王府后,我吃饱喝足,就犯了困,结果忘了给长公主殿下送信了。马驸马和他的儿女还托郡王爷与我给长公主与两位公子送家书和礼物呢!竟然要长公主听到消息后先打发人上门来,实在是失礼!”
老总管笑眯眯地说:“郡王妃别担心,王爷早就安排好了。一听说郡王爷和您进了京城的城门,他就立刻打发人给永宁长公主殿下送信去了。长公主殿下这会子打发人来送帖子,其实是回信的意思。您才到京城多久?这么快就给长公主殿下送了信去,已经很是殷勤了,谁也不会挑剔您失礼的。郡王妃只管安心,且瞧瞧长公主殿下在帖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吧?”
谢慕林便打开拜帖匣子,翻出了里面的帖子。帖子上的内容很正常,就是一般长辈给远道而来的小辈打招呼时会说的话,但帖子里夹着一封信,这就是永宁长公主给谢慕林写的了。信很短,大体上的内容就是收到他们夫妻抵京的消息了,盼望着能与他们相见,又说太后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召唤,与侄媳妇谢慕林相约在慈宁宫中相见,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若有马驸马的书信物件要传递,则等出宫时再提。
谢慕林心领神会,忙把信收好了,笑着对老总管道:“长公主殿下说太后娘娘很快就会召我晋见的,等到了慈宁宫与她相见,再好好与我详谈一番。我在路上听说太后娘娘玉体有恙,不知眼下如何了?太后的身体可有了起色?”
老总管不愧是自称人脉广又消息灵通的老京城,他告诉谢慕林:“宫中一直传言太后娘娘的玉体欠安,乃是经历了北方之行后,身体疲倦,回到宫中一时没习惯京中气候,不慎感染了风寒,如此两相叠加,才致使病情加重,但大体上没有大碍,不算十分危重,时不时还会有宗室皇亲进宫晋见,永宁长公主也经常入宫侍疾。不过有人听太医院的人说,太后娘娘其实没什么病,这两个多月请的都是平安脉,吃的都是寻常补药,只是对外头说得严重罢了。还有人议论,说这是太后不想见太子与他的爱妾,也不想听三殿下为萧贵妃求情,才借口生病,把人挡在了门外。”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老总管提供了三种消息版本,虽说说法各不相同,但大体上都是在说太后的病情没什么大碍。谢慕林稍稍安下了心。太后为人挺好的,她的存在对皇帝与燕王而言至关重要,谢慕林可不希望这位实际上的太婆婆有什么好歹。
也不知道太后召见的旨意什么时候能下来。不过今天天色已晚,谢慕林估计太后就算听说他们夫妻到达的消息,要见她也至少是明天的事儿了。她也不着急,只问了随他们夫妻上京的人员如今是否已经安顿好了,再打发人给珍珠桥谢家大宅与大姐谢映慧家送信,告诉他们,自己到了京城。
谢映慧估计会直接上燕王府的门来见她,倒是谢家大宅那边,只能指望香桃回去探亲,顺道通知宗房的谢谨昆堂兄夫妻俩以及毛掌柜等人了。当然,这些会面都要往后推,得确定自己进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