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郡主感兴趣的内容还挺多的。
谢慕林的笔记里什么类别杂七杂八的知识点都有。有些是她从书房空间里的书本资料中摘抄下来的,有些是真的从她平日收罗的各种新书旧书里找到的,还有一些是她根据身边长辈亲友们的言谈,归纳出来的生活小决窍,甚至还有一些是她自己做试验后“验证”出来的,比如食谱什么的。但凡是她觉得可能对自己有用的知识,她都分门别类地归纳整理好,记到了笔记中,塞到自己闺房的书架上,什么时候闲了就拿出来翻一翻。
兄弟姐妹们或是外头的朋友到她屋里小坐,如果有意借阅笔记,只要对方为人不是太令谢慕林反感,一般她都会借的。只是别人借归借,是否会对其中的内容产生兴趣,就很随缘了。至少谢映慧与谢映芬一向只对各种花样子或是护肤品配方感兴趣,后者还会再多看一看药膳、糕点配方什么的。而谢映容就很冷淡,顶多只从谢慕林这里借两本诗集翻一翻,从来不会对她的笔记感兴趣,在最开始翻到过织机结构图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的笔记了。
兄弟们好歹还会来瞧瞧她收集的各种地理、农业知识,了解一下各地风土人情与粮食产量什么的。谢徽之喜欢的杂书更多,他都翻了哪些部分,谢慕林就不清楚了。
永平郡主感兴趣的内容,有一点象是谢慕林二哥、大姐、三弟和小妹兴趣的综合体,吃食配方她很好奇,护肤品配方她也很想抄一抄,还会拿谢慕林笔记中的地理描述跟燕王府的相关藏书做个对比,除此之外,她令人意外地关注起了各种土木工程相关的知识。
比如水泥配方,就是她非常感兴趣的点。
她笑着说:“我们北平的水泥方子一直都是用着的,虽然知道方子的工匠人数不多,也不是到处都会用水泥铺路砌墙,但总归还是会用得上。但水泥方子其实有好几种,我们北平只知道其中一种罢了,用的就是附近能大量搜罗到的材料。前些年榆林总兵曾经写信来求父王,想讨要水泥方子,因为他们那儿的几处卫所岗哨都年久失修,需要重建了。
“那是六十年前用水泥砌的,当时有位匠人,家里代代都在榆林军中为匠,世代传承一种水泥配方,把几处岗哨都建得十分坚固。无奈他早已去世了,儿子虽传承了他的手艺,却意外死得早,没有留下子嗣,那配方也失了传。榆林总兵想要重建岗哨,回头发现没有方子,也只能从北平这边借了。我父王自然不会吝啬,只是北平用的水泥方子,跟榆林用的大不相同,光是材料就有差别!若是榆林拿着北平的方子去重建岗哨,不但不如原本的坚固,成本也比前一次修的时候多得多,因为有些材料要从远处运过去。”
谢慕林隐约听父亲谢璞在家书中提过这回事:“当地应该有很多黄土吧?用黄土制水泥,更便宜划算些。”
永平郡主合掌笑道:“正是!嫂子果然听说过这件事。当时我父王也拿这事儿没办法,北平世代用的都是那一个水泥方子,榆林当地材料不足,只能从外头运过去,我父王又能如何?最后还是谢藩台拿出了一个黄水泥的方子,可以用当地现成又廉价的材料制作水泥,榆林总兵才不必再为此烦心了。”
谢慕林有些好奇:“这事儿我没有打听后续如何。我父亲拿出来的方子,果然派得上用场吗?”
永平郡主点头道:“用得上的,省很多事呢,只不过那岗哨建好之后,仍旧比不得原来的坚固,估摸着也就是能撑个二十年吧。但不要紧,如今的新方子方便实用,也不费多少银子,大不了二十年后,榆林卫再重建一回他们的岗哨就是了。也不知道那家世代为匠的,家里传承的水泥方子到底有什么奥妙,可惜失了传!”
谢慕林叹了口气:“这样用途多又用料便宜的配方,其实不应该当作什么一家之秘,世代传承的,要是早早传开来,又怎会因为一户人家的子孙后代出了事,便彻底失传了呢?”
永平郡主笑了笑,瞟了四皇子一眼:“没办法,就算是在我们北平,也不好公然拿着水泥方子四处宣扬的,知道配方的工匠,估计也怕会惹得朝廷不喜吧?再者,这样的东西若是只有他们一家知晓,那就世世代代都不用担心会丢了营生了。这也是那家工匠的私心所在。”
谢慕林笑笑。工匠的私心什么的……如果那是他们自家研究出来的配方,那么有私心要保密也算是合理的,最多只能说发明者格局小了些。可水泥配方大多是那位穿越的太宗皇帝传出来的,当时压根儿没有保密。即使在那么多年以后,还知道水泥配方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把别人的东西视作自家私物,无视公共利益,这样的私心就显得不太正当了。亏得那家工匠还是世代在榆林卫服务的,根本就没考虑当地守军的安全吗?榆林卫的历代主将也太粗心了些,任由那家工匠保密水泥配方不说,居然还是在六十年后,才有一位总兵提出了重修岗哨的建议……
谢慕林没有对榆林卫的情况多作评论,但四皇子却对永平郡主的目光十分敏感:“珮姐姐,这种事我又做不了主。不过我知道水泥配方是好东西。太宗皇帝也是本朝历代君主中首屈一指的明君!”
这个回答还算令永平郡主满意,她翘起嘴角,转头对谢慕林道:“嫂子,我听说谢藩台那儿有好几种水泥配方,只是不是每种都适合北平。我父王倒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