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耐不住我的追问,终于敞开心扉说道:“今日,百里颛又进宫了。”
我扯扯眼角,苦笑道:“他是太子,进宫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难不成是为了这事难过?”
“他进宫不仅仅是为了处理公务,更是为了报喜——温耳有身孕了。”
我惊诧不已,一下子站了起来,“温度有孕了?”
于归讪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愣住,好半天缓不回神来。
“已经确认了,温耳真的有孕?”
于归怔怔点头,十分感伤。
我收起讶异,不想再戳她痛处。她却唉声叹气,悲切道:“我以前还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可是现在有了。温耳不是一般人,她被百里颛心心念念多年,是他不肯忘却的朱砂痣。以前她在边疆,离得远,倒没什么感觉,可现如今她时刻在我眼前,我如何能够轻敌,而且,她现在比我早一步有了孩子。”
……
我咳嗽一声,努力变着法安慰:“瞧你那点出息。为了这点事要死要活的,你可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再将来以后的太后。身份尊贵,地位崇高,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啧啧,那我可就看不起你了哈。”
她僵住,扯扯嘴角朝我投来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我反复思量,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坦然与她说清现状,:“于归,我知道这样说不对,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可我还是要说,百里颛是东宫太子,并非又不是一般人,皇室人丁单薄,作为太子他必须也该早早有子嗣才对。虽然你不愿意接受,但这确实是事实。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没办法,你必须直面现实。”
于归赧然失笑,反问我道:“我知你是好意,可如果今日换做是你,你会怎样,也轻易接受我的安慰?”
“什么?”
于归凝神瞧着我,笑意阑珊:“如果当初温耳嫁的人不是百里颛而且长极,她比你先有了长极的孩子,你心里会怎样想?”
“于归……”
她打断我,又道:“以前我总在想,百里颛和温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都会做什么呢。是否常是含情脉脉两两相望,亦否把酒言欢,追溯当年曾经?他们谈论的话题里,可曾只言片语提到过我。现在,我脑海里又总是一幕又一幕地出现百里颛和温耳还有他们的孩子,三人日后温馨相处的画面。虽宽慰自己往他处想,莫要再自寻烦恼,但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如果是你,缺缺,你会和我一样的难过,一样的伤怀失落。”
我无言以对,的确如此。
待于归倾吐完毕,静默良久,我方才开口道:“于归,尽管你我都不爱听大道理,可我还是要说的。你既已嫁与太子殿下,又何必再惧故人之情。就是不得太子殿下怜爱,伴他左右最长久之人也只有你。百年后墓穴栖身,也是你二人,旁人无份。我说的这些,你想明白否?你说如果当初温耳嫁的人是长极,可能今日难过的人就是我,不错,我确实会这样,也会难过,也会吃味。但我会很快就会释怀,真的,我没说大话。毕竟,人都是要往前看的,绝不会因为眼前的不如意一直消沉。我想,就算日后率先为长极诞下子嗣的人不是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我才是正妃啊。只有我的孩子才是未来的景王世子,只有我才是将来和他同眠一个陵墓的人。只要如此想,我就什么都能看得透了。”
于归被我这通不着调的话逗笑,努努嘴道:“说些什么鬼话。”
我耸耸肩,堆笑道:“不是鬼话,而是良言!”
于归垂眸,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俩说了半晌话,傍晚的时候,我才打道回府。
回了府,却发现书房中灯火全暗,也不见长极身影。随手招来一名侍女打听,才知他尚未回来。
胸口闷闷的,喉咙兀地刺疼,只觉一股腥味溢出。我大口喘喘气,猛地咳嗽,竟咳出了口血沫子。忙擦去唇边血迹,抬头望着前方,眼前晕眩不已,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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