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丁正在尹攀的命令下收拾残局。他们无非就是做点打杂打扫的活,他们还被尹攀要求,用烈酒将周围擦拭几遍,不许留下任何死角。而那些珍贵的叶片刀具则由尹攀亲自擦洗,收好。
这些材料令人匪夷所思。
而这剖腹取子之术也令人惊恐。
真的有人会将人活生生地剖开,再缝起来吗?人又不是用棉花做成的娃娃!
如果不懂得更深入详细的医理,他又有什么把握治好她?
我叹了口气,回头问尹攀:“她还能有救吗?”
“你跟着罗衡也不短时日了,你觉得有救吗?”尹攀收拾着刀具,白了我一眼,反问我。
“罗衡没有办法,但可能你有办法。你用缝合治过昭游的伤,也曾在红衣寨救下无数人。你也救过我。”
尹攀:“不,治疗你和昭游,那可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
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懂得谦虚。”
尹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以前不认为罗衡厉害,那是因为没见过他的医术,以为他虚有其名。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这胖子倒也不错,能跟我比上一比。”
“……”
我疲惫地坐在孟家女儿的床边,忍着血腥味,仔细观察她腹中的伤口,握住她冰冷的手,给她取暖:“你可一定要醒来啊。”
尹攀:“如果醒不过来,你后悔吗?”
我不解:“后悔?为什么?”
尹攀:“因为你对她动刀了。”
我:“这个问题在昭游病危的时候,我就考虑过。那个药如果不让他吃,他或许能苟延残喘,但必然会死。如果吃了,大不了豪赌一场,但可能会活。死马当活马医。”
“昭游是你男宠,可孟家女儿不是。昭游若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替他收尸。可如果孟家女儿没挺过来,不仅仅是你、我、罗衡、淆城医馆、甚至你皇家的名誉也会因此一落千丈。”尹攀带着威胁的语气,嬉笑着对我说出这番话。
这番话让在场的家丁听见后,他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我,目光中带着好奇和揣测。
的确,在外人看来,我就像个屠夫一样,将一个人活生生地剖开了。
这真的是太残忍了。
“至少,孩子已经救下了。而在手术之前,我也说过,这样下去必然会一尸两命。”我叹了口气,拿出金针扎在孟家女儿的穴位上。
几针下去,她的眼珠在眼皮下微微转了几下,但又沉寂下去。
尹攀:“罗衡的那套我不懂,你去写方子吧。”
我:“写方子?我来写?”
尹攀又白了我一眼:“你不会以为现在就这样干等吧?你就当作她刚滑胎后又受了重伤,按照这个思路开的方子准没错。”
补血,补气,清热,消肿……
当归、川芎、杜仲、熟地黄、枳壳、山药、白芍、阿胶、何首乌、龙眼肉……
人参、黄芪、白术、甘草……
一大堆草药突然在我脑海中浮现。
这么多思路,这么多药,我要怎么写在同一张方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