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有些为难:“小七爷,您是县令的儿子,我们敢放您进去可都是看在县令的面子上。您这还带着另外一个人,跛脚汉又是要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墨城佯装发怒,气鼓鼓地说:“有什么闪失啊?跛脚汉秋后问斩,我现在再不多见他,难不成要他变成鬼回来找我吗?还不快放我们进去?”
墨城就算发怒也像个顽皮的小弟弟,毫无杀伤力。
听说这个跛脚汉要秋后问斩,我对他突然有点好奇。
狱卒最终被他说服,将我们两个都放进去了。
墨城拒绝狱卒的跟随:“别跟来了,我们很快就出来。”
“跛脚汉是谁?”
“在这儿关了好几个月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每次我问父亲,他都把我骂一顿,我问这个跛脚汉,他也不回答。反正我就来找他下棋玩,他秋后就要被杀头了,到时候我还得找别人跟我下。”
虽然这么说着,墨城并没有带我去看这个跛脚汉。
时间宝贵,我要快点去见郑家相公。
淆城监狱不小,关押了不少人。牢房一间间的,大部分都很简陋。镶嵌在石头中的铁栏杆后就放着一些稻草,到处都散发着臭味。还有老鼠和小虫在草堆里乱窜。
我一开始出宫的时候,对这种生物感到害怕。但时间久了,在野外风餐露宿也不再害怕。
不害怕是一回事,觉得恶心嫌弃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和墨城捂着鼻子路过关押悠悠和掌柜的监狱。悠悠和掌柜因为我的新易容而没有认出我,我也不想这个容貌暴露在掌柜的面前,就没跟悠悠相认。
可能因为是受害者的关系,县令对他的关押还算客气。这件牢房里有个简易床榻,还有平整石块能当桌子。
我站在郑家相公的牢房栏杆外,朝里探望。
郑家相公叫畅辞,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略微发福,头发凌乱。他或许是因为妻子亡故的原因,双眼通红,握拳咬牙,显得非常愤怒。
可能因为我们不是狱卒的关系,他朝我们看来:“你们是谁?”
墨城介绍道:“我是墨家七少爷,这是我兄弟。你叫啥?”
我平静地说:“我是柳雨相。”
“框——”
畅辞突然朝我冲来,整个人撞在栏杆上,怒道:“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娘子!”
“是吗?”我冷笑,“即便这米真是我家出的,你家娘子经营糕点店这么多年,会分不出米的好坏,吃变质的米吗?”
“……”畅辞的表情仿佛中了晴天霹雳一般。
这货不会真的没想到吧?
不过,突闻噩耗,因为悲愤而冲昏头脑也是可能的。
我继续解释道:“我同墨七爷一道查看过米仓,里面的大米绝无变质可能。我们每日都从仓库里调取,不可能在店里存放过夜。而店铺只开七天,就这么点功夫,也很难变质成那样的颜色。”
畅辞:“所以,她不是因你们而死的?”
我因被牵连而愤怒,语气和用词也下意识地变重了:“现在恐怕只会怪在我们头上了。因为你的一时冲动,真正害死你家娘子的人畏罪潜逃,你家娘子白白做了冤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