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天气晴好。”
“不知身何处,只缘此山!”
宁风一身青衣书生打扮,背后负着书匮,行走在青山绿水间,颇有几分当初在魂境里踏破千山万水的感觉。
不同的是当初一心执念,矢志求仙,这会儿却身在仙路上,然且行且看风光。
“没了通天鼠,没了那对天上的眼睛,果然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宁风走在路上丝毫不觉得山道步履维艰,林木枝繁茂碍事,脚下生风,然自得。
渐渐地,一边行走,一边观看沿路风光,不知不觉便走出了脚下山脉,到了山之缘,平原的边。
他站在山脚下,纵望前方,但见得平原沃野,顶天有些丘陵起伏,再没有群山环绕,山脉起伏的景象出现,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一座老鼠山,一窝与世无争的猫妖,天知道在这连绵不绝山脉里还会有什么惹不得的大妖怪?”
宁风拍拍略微酸胀的大腿,觉得这一路跋涉,决计是值得的。
拿通天鼠当了礼物送后,他辞别了殷勤到不行,怎么看怎么像想留他当上门女婿样的一窝猫妖,开始往南疆方向去。
一开始以宁风不在危急时刻平日里的性格,那肯定是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早早就拿出荧惑旗飞走了。
这个时候,刚刚那个顾虑就浮现出来了。
“荧惑旗到底不是飞行法器,再加上那接引星力的架势实在太大。回头不管是惹得哪路妖怪看不顺眼。还是引来个谋财害命的。怕未必怕了,这路怕是走不顺了。”
宁风该拍为揉,手在大腿上按摩着,自嘲道:“腿啊腿啊,就是苦了你了。”
“这会儿要是有口清溪流泉的,濯个脚什么的,那就不枉你跋涉一路啦。”
他这话刚出口呢,耳朵“嗖”地一下竖起来。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什么。
“水?”
宁风将随风而来的依稀流水声听在耳,顿时觉得浑身清凉,不由自主地冲着那个方向去。
前行不多远,果然看到在山林间,有一道清溪从山上来,不知道源头何处,只知道其清可见底,溪沙里泛着金光,潺潺流动的溪水一看就觉得很冷冽、清凉。
宁风脸上浮出笑容来,三下五除二上前。褪去鞋袜,伴着“哗啦”声。当真在溪水当濯起足来。
“嘶~”
双脚入水的瞬间,他几乎是**出声来,觉得整个人都松泛了下来,跋涉之苦,随着从脚边流淌而去的溪水一起远去。
“扑通扑通~”
片刻功夫后,宁风一边童心起,拿脚在溪水无意识地晃荡着,溅起水花无数,惊得原本好奇地绕在他脚边的鱼儿吓得一头扎进了溪沙里,瑟瑟不敢出。
另外一边,他从怀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铃铛,小拇指大小,两根手指粗细,通体金黄色灿烂,其上遍布着细细密密的花纹。
宁风将金铃铛在手把玩着,颇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
这枚金铃铛既有新铸的灿烂夺目,其上花纹偏偏又无处不在显露着历史沉淀的沧桑味道,明明是相背对立的感觉,却在这枚金铃铛上得到了对立统一。
“苗老太太真是太客气了。”
宁风将金铃铛握在手里面,只是轻微动作,铃铛如在雀跃,发出轻灵的响动,听在耳,心不由得为之一旷。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最烦闷的时候,立足在无边无界旷野,头顶上无垠的星空,整个人都为之洗涤的感觉。
宁风微微闭上眼睛,任凭铃声与清风拂过脸庞,脑里浮现出苗老太太赠以金铃铛的一幕……
“宁公,小儿辈饕餮,见笑了。”
苗老太太慈祥地笑着,将小喵喵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原本死活要往宁风身上扑的喵经过老太太一抚,立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还“喵喵”地轻声叫着,惬意得很。
宁风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摇头吧,那头众多猫妖争抢得欢,鸡飞狗跳,烟尘弥漫的样,实在跟饕餮两个字绝配,否认太过亏心;
点头吧,人家自己说得,他又如何应得?
“小儿辈?里面最小的猫妖,怕是做我爷爷都有富余。”
宁风到头来只能苦笑着,顺带在心里面腹诽起来。
苗老太太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枯枝般手掌在面前一翻,一枚金铃铛就凭空出现在掌心处。
金铃铛刚刚吸引了宁风注意力,她便往下说道:“宁公,你对小的相救之恩,老身铭感五内,只是公出身名门,我辈妖孽,身上因果太深,却也不好与公纠缠太深。”
“这枚摄魂金铃是老身自小佩戴在脖颈上的饰物,乃是一位了不得的存在所赠,原本是想留给小的,现在便将它赠给公吧。”
苗老太太说着,也不见得她如何作势,摄魂金铃就晃晃荡荡地飞起,一直飞到宁风的面前,陡然坠落下来。
宁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铃铛入手,他脑里是还在不断地浮现出一个画面呢。
那是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慵懒地午后晒着太阳,忽然耳朵竖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霍地一下起身,“叮叮当当”的声音就从她脖上挂着的金铃传出来。
铃铛真的响了,宁风猛地回神,才发现他竟然已经将摄魂金铃接在了手,忙道:“苗老夫人,这如何使得?你们帮晚辈解决了大患,已是承情,怎么还能受此重礼?”
这枚摄魂金铃,宁风心有数,绝对是了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