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怀瑾一早便起行,向古却蹭了马车半道。
马车停下时,向古向夏怀瑾说道:王爷,一品居到了,奴才便先去了。
“等等。”夏怀瑾在马车内唤道,起身出来,便与向古一同入了一品居。
“王爷,这一口酥世子可喜欢吃了,还有谷女那张挑剔的嘴,对它也赞不绝口。”向古提了两份一口酥,一份被夏怀瑾亲自接去。
锦绣宫中礼仪教习扔在继续,仅仅是一个走路,便让佳丽们受尽折磨,比她们在府中所受教的严苛百倍千倍。
“若成为皇后,你便不再只是你自己,而是一国之后,即便只是区区走步,也必须做到一丝不苟,每一步都要内敛外彰,既要优雅,又要不失风范。”安容华亲口教训道,“而你们一个个还未成为皇后,就自以为是,轻飘飘的可是要飞上天去!”
“我们走得哪儿不好了?不过有人刻意刁难。”谢锦书怨气十足。
“以你们现在的道行,还敢与我争辩,是该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何谓重担?”
安容华借取了寿安宫,她封后当日的全副凤冠霞帔,由几个太监合力抬入锦绣宫,小心翼翼。
佳丽们从未见识过如此辉煌的衣裳,纯金丝银线交织的霞帔,即便过去二十年仍然烨烨生辉,霞帔上的凤穿牡丹,岂止看起来那般美好。
“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穿一穿这皇后霞帔,感受一下你们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撑起这分量。”
“我来!”
谢锦书迫不及待,却在霞帔一搭在肩上便站不稳了,被安容华一把扶住。更别说迈步走路,摇摇晃晃地举步维艰,得有两个宫女在两侧扶衬着。
“你们都看到了,这还只是霞帔,要知道还有这后冠,若是没有撑起半边天的能力,定会被其压得喘不过气。”
封后不过百米红毯的辉煌,凤冠霞帔不过数时辰的沉重,真正的沉重远不止于此。
安容华有感而发,眼看这十二尾凤珠冠何其璀璨沉重,多少代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却封印了安容华二十年的年华,多少次压得她喘息困难,咬牙坚持。
就连谢锦书都无话可说,继续苦练。
休息片刻,安容华找到了谢锦书,谢锦书依然不愿搭理她。
“今日试了封后霞帔是何感觉?”安容华好声好气地问道。
“重!”谢锦书十分不想回答。
“那你可还想背负如此重负?”
“我不怕重,多加练习便可!”
“其实佳丽众多,后位却只有一个,你大可不必为之争竞,皇后之位未必如你想象得那般美好。”安容华企图劝退谢锦书。
“你又没当过皇后怎知它不好,再说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我母亲说了,一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人,那就必须嫁给人上人,至高无上的独一位,那就是皇上!”谢锦书完全情绪化。
“那是你母亲说的,你自己又如何想?你真的喜欢你表哥吗?真的喜欢这幽深宫墙无止无尽?若你真的成了皇后,便只能永远留在深宫。宫里不似在外,宫规摆着不可逾越,不似你在家中任性还有父母疼爱,一国之君的使命是治理国家安定,他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甚至有可能十天半个月乃至更久不见夫君的面。你是个爱热闹的孩子,若将来几十年,你面对的都是低头哈腰,毕恭毕敬,不敢言语的宫女太监,不会觉得孤单吗?”
安容华之言句句诛心,每一言都在自己心头扎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可她必须让谢锦书清楚,若未选上反倒是一件幸事的事实。
“你大可以想想你太后姨母的处境和你母亲的生活,到底是深宫孤家寡人的日子好,还是夫妻和睦,儿女双全的日子更加幸福?”
“你别说了!”谢锦书的心整个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