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动员所有能用的人,都忙起来,与他预期的不差,太阳快落山时,药堂中撤的七七八八,喝过解药能睁眼喘气说话的,被家人抬走了。也就留下三四个原本体弱的,住在药堂中再观察观察。
他直起腰来,长叹口气道:“我是不敢问你们这解药是哪来的,但是我要替整个镇上的,四邻八方的病患谢谢你。还有你家里的孩子以后来抓药,我不收你药钱。”
夕霜低头笑道:“我们家小圆都好啦,不劳烦郑大夫操心,已经全好了。”
郑大夫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拍了拍额头道:“福气好啊,你们这一家福气都好。”
夕霜偷眼看韩遂,心说福气是不坏,这个人出现以后,事事变得顺心起来。
她又念着要回店铺交代完琐事,抓紧和韩遂上路,不敢在药堂多加停留。郑大夫不敢多留,亲自要送他们出去。走过余长弦身边时,未料到对方突然叫住了她:“你停下来!”夕霜没空和她纠缠,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余长弦追上来,又喊了一声:“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的脸怎么这么熟。”
“我的脸在天秀镇,人人都觉得熟。我的铺子在那边,若是姑娘来过天秀镇,那么觉得眼熟见过也是正常的。”夕霜本不愿意搭她的话头,见她上来拉扯,往后退了退。韩遂很是配合地挡在了她身前。
“不对,我没有来过天秀镇,我是在别处见着你,暂时想不起来。反正你这张脸熟,让我再仔细看看。”余长弦好似不懂人情世故,硬把脸凑过来,夕霜没和她客气,这种时候韩遂大男人不方便出手,她把人给一把推开了。
余长弦被推得差点摔出去,幸好身后有人及时出现,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恨恨地想把那人的手拍开,一扭头,脸突然涨得红红,舌头打结了。
夕霜更不愿意见到白衡齐,拉了下韩遂的衣袖:“走了。”
白衡齐把余长弦扶稳,不给他们开溜的机会,直接把路给堵上了:“就这么不待见我呀。”
余长弦一脸娇羞的模样,夕霜哪里还有看不懂的,心中更加厌恶,与这人多说一个字,她都感觉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衡齐哥哥,你怎么也来了?”余长弦原来不是不会细声细气,是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夕霜巴不得余长弦把人给缠住,到底是余家的嫡孙女,依照白衡齐的脾气,是不会放过机会的。果然,他没有怠慢,扬起笑容答道:“我是来此地办事的,天秀镇近来遭遇大劫,家主说过,能帮则帮,毕竟都是寂望平原一起的。”
“衡齐哥哥,他们自己把瘟疫给治好了,本来就是小病,连我送的解药都没用上。”余长弦总算是把带来的解药给取出,装在个朴实的葫芦里,轻轻一晃,哗啦啦作响。
夕霜蹑手蹑脚的加快了脚步,韩遂见她模样有趣,忍着笑,护着她走。白衡齐虽然要转头来问夕霜,余长弦见他今日格外亲和,心中更添好感,不给他丝毫分心的机会,把她来到这里受的气,吃得苦,从头开始慢慢的细说。
白衡齐只能耐着性子陪听,他原来以为这位大小姐说个三五句能住嘴,谁知道放开的水闸一般,说到后来,余长弦眼中水光盈盈,委屈地要哭了。而他转头才发现夕霜早就走远,要赶紧追上去才行。
夕霜走得足不点地,韩遂的笑意终于溢了出来:“你别紧张,他暂时追不上来。”
“我不是放不下,是见了这人一张假惺惺的笑,就全身不舒服。”夕霜生怕韩遂误会,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实在有些犯难。
“我明白这种感觉,你也真没有时间供他浪费。”韩遂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揶揄,让夕霜看一眼,心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