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头一次见到你这种人。”
马鞭男靠着墙发笑,后劲一大,脑袋磕到墙壁上。
他摸了摸,似乎不是很痛,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刚刚的施法吟唱,两脚盘坐着,手摁在大腿上,没笑多久就传来了呜呼的惨叫声,看来是脚抽筋了。
陈博怀疑这家伙精神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笑声里带着酒气,疯疯癫癫的。
“打什么投诉电话,投诉的谁啊。”马鞭男原地蹦极,不停在地板上摩擦跺脚,人字拖硬生生给蹭断了,光着脚丫子十分滑稽。
“不良企业啊,本来是为民除害,没想到对方愿意给钱和解,我大意了,一口答应,刚收完钱,就被人家诬告敲诈勒索送进来了。”陈博简单地告知了来龙去脉。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承宇。”马鞭男弯腰试图把断掉的鞋带摁回去,几次尝试无果后索性不穿鞋了。
陈博调侃道:“难怪留着个马鞭头。”
“这不是马鞭,大脏辫你懂么,艺术家都喜欢这么搞,时尚潮流。”
马承宇甩了甩头,尽管认真解释过一遍,可陈博越看越像是扬起的马鞭,至于什么时尚潮流,他是完全感受不到,可能跟人的气质有关。
“我叫陈博,这阵子请多关照。”
“陈博?哈哈,好名字,我好久没有雄风了,最近天天熬夜,昼夜颠倒,体力透支,心力憔悴。”
这回换马承宇取笑人,他走路踉踉跄跄的,看着下一秒就会摔倒,陈博懒得去扶,甚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巴不得这人赶快出洋相。
马承宇倒也如了陈博所愿,只是这圆梦方式有些特别,他的左脚颇为诡异地被右脚绊倒,整个人一个前仰腾空,本能地想用手去护住脸,结果动作稍显笨拙,反过来被许久未修剪的指甲戳到了眼睛。
“你没事吧。”陈博憋住笑,上前搭了把手。
“哎哟,我最近可真是倒霉。”马承宇巴扎巴扎地猛眨眼睛,他干脆平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哪也不去,想着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陈博蹲下身子鼓励道:“兄弟,积极一点,勇敢面对生活,站起来,地板凉,当心感冒了。”
“面对个啥啊,我就想混吃等死。”
“那么长时间呢,你就一直躺着啊,吃喝拉撒怎么办。”
“没啊,我下午关押时间就满了,就剩个把小时咧,我再睡会儿。”马承宇拨开陈博的手,倒头便睡,还真给他睡着了。
“我去你....”
陈博本以为这半个月能有个舍友陪自己聊天排遣无聊,然而这厮今天就要释放了,一想到自己惨淡的前程,他忍不住给卧地不起的马承宇来上虚空几脚发泄怨气。
好巧不巧,马承宇挪了个身子,把脸迎到面前,要不是陈博收脚块,大概是结结实实糊到脸上了。
铁门那传来咚咚的敲打声,陈博以为是送饭的,跑去边上伸手讨要,奇怪的是没见到人。
突然从底下冒出一双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陈博吓得不轻,急忙使劲,想缩回来。
“喂喂,你弄疼我了。”
听到是尹湘的声音,陈博又惊又喜。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尹湘撒开手,踮起脚尖,总算进了陈博视线。
“你看你看,这手啊,都被擦伤了。”
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几道晃眼的擦痕,陈博心里过意不去,他求饶道:“是我不对,帮我逃出这里吧,回头我请你吃饭。”
“一个月。”尹湘比划起手指,像是刻意在秀刚做的美甲。
“得得得,都依你。”
身处险境的陈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个月饭钱换人生自由无疑是相当划算的,至于经济危机?到时真发生了再说吧,大不了天天啃馒头菜叶子。
“成交,你等等哦。”
门啪的一下打开了,陈博见尹湘手上拎着串钥匙,一时语塞。
“走吧,这么喜欢待在里面啊。”
无动于衷的陈博回过神,轻轻应了声,跟着尹湘走到门外边,被人嫌弃动作僵硬,最后两步路还是牵着手拖拽过来的。
迷糊的马承宇听到动静,以为是自己到点恢复自由身了,幽幽地问了句,“能管顿饭再走么?不想出去再找吃的。”
“行,想吃几顿都没问题。”
一向爱捉弄人的尹湘故作嗲里嗲气,马承宇听到妹子的声音,心智瞬间丧失,想爬起身一睹芳容,可尹湘却抢先把门重新锁上。
“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两人此时还在看守所里,陈博问得小心翼翼,见到过道的摄像头对过来,下意识用手遮住脸。
“我闺蜜对象就是警局的,我来捞人,进来看花名册的时候找到你,顺便过来瞧瞧情况,本以为是同名同姓的。”
相比于陈博的扭扭捏捏的,尹湘走得光明正大,到值班室跟人打了声招呼,把钥匙还回去墙上挂好。
“你不是来捞人的么?另一个人呢?”
“慢了点,被她家里捞走了,年纪轻轻的见识少,卖那些来路不明的药片,下次见到好好说教下。”
“少跟这种人来往为好。”
松口气的陈博没忘记劝阻尹湘“改邪归正”,在他的固有印象里,好女孩不会去这种场所。
不过尹湘肯定不会自认好女孩,她就爱浪里个浪。
“没有她,今天我才不会来这呢,你就等着蹲大牢唱铁窗泪吧,再说,她是我那个闺蜜的妹妹,人家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