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06
“好香的味道呐,这是哪来的好东西?前几日便说这附近山林里的野狍子都被猎光的,怎么,竟还有啊?”鬼翼挑开帘子入了膳房,见伙夫长赵大佑挥着大勺在灶台之前忙得热火朝天,于是吸了吸鼻子往那灶前一站,笑道:“了不得,赵大叔这手艺愈发稀罕人了,这香味飘得老远都能闻到,让人馋得不行了。”
赵大佑一听是他,忙抹去一头汗珠透着憨厚的笑容回应道:“这不,方才在营外遇到了几个山里的猎户,打了一堆猎物说是要去前方小镇贩卖,我看那狍子个大体健的,十分入眼,便让他们一同入营,买了下来,这几个猎户人很好,这会子还在后面帮着剥皮割肉呢。”
“哦?”鬼翼听罢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看这两日菜食皆偏于清淡了,天寒地冻的,皇上吃了只怕是不太习惯。等会我再叫上几个人去附近的村庄小镇收一些腊味干货过来,这一路往北皆是战争之地,若不早些囤积,还真是不太好办。”
“唉。”赵大佑翻炒着锅中的狍子肉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低低叹了一声,道:“说实话,我每日做着这些简单的饭菜给皇上吃,心中当真是惶恐极了。咱们认识得久,说话也可少一些忌讳,你说皇上这么做,实在是何苦呢。”
“赵大叔,你我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人,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就算是背着他人,也是决不允许的。”鬼翼岂有不知他在感慨什么,皇上与无瑕公子二人的纠缠实在是难以清断,说不上究竟谁为谁付出得更多,亦或是谁负谁更多,这一路走来当真已经无法判断孰对孰错,自古臣不议君之过,就算现在大家知道皇上做的都是错的,也不能去说半个不字。
赵大佑听了他的话后默默的将头一低,把炒好的狍子肉舀入盘中,放入了置于灶火边的食盒中,然后回身去唤了站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十二卫之一,将食盒交入他的手中,道:“公子的饭食放在了最下面一层,拿的时候小心一点。”
“好。”那人应着拎起食盒转身离去,赵大佑这才又回身入了帐内,扬手唤了鬼翼,道:“这里是给云将军与你的,你们离开大郑久了,我也没能好好的为你们做一顿饭,实在是心里不安,这些都还热着的,你拿了给云将军送去,让他也吃顿好的。”
“还是赵大叔最疼我们。”鬼翼嘻嘻一笑,将食盒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道:“好香,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在这先谢过赵大叔了。”
“赶紧去吧,冷了可就大打折扣了。”
“哎。”鬼翼应完转身出了帐门,正此时,那通往后方的帐帘一动,一道身影猫着腰走了进来。
“都弄好了?你们的动作还当真是蛮快的。”赵大佑回头见是卖狍子肉的猎户,于是扬手一唤,将那人叫了过来:“到这灶台前来暖暖身子,一会儿我便让人给你们银子。”
“不急不急。”那人应着揪住衣摆擦了擦染血的双手,眼中带着一丝犹豫靠了过来。
“咦?你会说我们的话?”赵大佑听完十分惊讶的出声问道:“方才看你一直比划,还以为你根本听不懂我的意思,怎么——你叫什么名字?莫非不是这大晋人氏?”
“小人凌峰,的确不是大晋人氏,小人祖籍本是大郑阊门,只因当年郑韩交战,小人的父亲带着我们一家逃难入了川西古道,就此流落到了大晋,如今就居住在这盘龙附近,今日打了野味准备去小镇贩卖,被大人遇上,才到了这里,本以为这军营还是晋兵所驻,骤然听见乡音,不敢接应,方才在这营帐旁看见了郑的旗帜,方知竟是我大郑的军队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赵大佑看凌峰说着润了眼眶,禁不住也是一叹,示意他一同坐在了火旁,道:“如今便在这里定居,不再回去了吗?”
“皆是乱世,在哪都一样。”凌峰说完苦笑了一声,又道:“听说我大郑如今是新君登基,不知年运如何?”
“先皇驾崩,传位于太子,新帝登基以后,广招天下能人异士,重用贤才,兴国力,修水利,开凿运河,减免赋税,我大郑少了安逸王等图谋不轨之辈,如今四海稳定,百姓生活已经好了太多了。”
“果真如此!”凌峰听完之后霍然站起,兴奋的踱了几步,道:“现在这九原也如当年的阊门,战乱四起,百姓生活困苦,难以为继,父亲死后我带着三个弟弟艰难度日,早已不想再呆在此处等死,如今听大人说我大郑如此昌荣,心头更是高兴得难以自已,我——”话语突然一顿,凌峰脸上浮出了一抹难色,吞吐了半晌,突又一叹,道:“算了,我们兄弟四人虽然身强体健,却从未上阵打过仗,这军营又岂是说进便能进的地方,唉……”
他那一声叹息颇为凄苦,赵大佑在旁听了心头一紧,竟对他生起了可怜之心。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郑人氏,当年受战乱之苦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如今又碰到了同样的情形,当真让人同情。这军队好歹也是大郑之师,若能收留他们,倒也可让他兄弟四人不至于流离失所,无所依靠。
赵大佑心中想着,脸上便不由得有了松动,他抬头细看了凌峰一眼,见他身形矫健,气息内敛,显见是有武功在身,于是开口问道:“若让你们留下来,只是帮我打打杂,给士兵们做做膳食,你们可会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