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飞到崖顶,卓秋琰从剑上下来,走到崖边,望了望下面。
这山崖奇深无比,月亮在如何皎洁,也只能堪堪照到浅浅的一段峭壁,崖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师兄!”
卓秋琰负手而立,对着崖底高声叫了一句。
卓秋琰的声音击在下面的山壁上,形成一股一股声音的波澜,回荡在山涧。
好半天,声音的涟漪平静下来。
可能是山崖过于高耸,这里连鸟兽的低鸣都听不到,除了偶起的风声,崖上寂静一片。
“师兄!”
卓秋琰不由皱紧了眉头,又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顿时有了怨气。
今日这么大的日子,师兄都不肯和他说上一句,对恭喜他一番,实在太可恶了。
小心眼起来的卓秋琰全然忘记了他师兄是因为什么才被困在了断天崖底的。
当年秦王顶一役,他师兄幕星河夺了剑圣名头,卓秋琰简直嫉妒地要死。
谋划一番后,暗中使了绊子栽赃幕星河,最后幕星河被罚断天崖底思过三百年,这个道貌岸然的假正经才成了青山派掌门人,不然今天的掌门之位哪会落到他的头上。
可他偏偏害了人家却还没有自觉,反倒觉得幕星河不出来迎接,就是不给他面子。
越想越气的新任掌门大人,当时就想下到崖底,去质问他师兄几句,平白无故干啥不搭理他。
既然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双足一蹬,整个人就跳下崖去。
那崖壁之上咋一见光滑无比,连个可以落脚或者支撑的地方都没有。
可卓秋琰轻车熟路,在两侧的峭壁之间来回腾挪,轻轻松松就能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没有一点耽搁往崖下奔去。
这都是因为他没事就往崖底出溜一趟,时常破坏人设地故意在他师兄面前显摆自己,好气气他师兄。
谁叫他师兄向来比他强,比他厉害呢。
大概又落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卓秋琰足尖一顿,到了崖底。
断天崖崖底太深,连一丝星光都射不进来,此时卓秋琰四周漆黑一片。
卓秋琰满不在乎地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来,轻轻往上一抛,那珠子就悬在他上方,把他周围的道路都照亮了。
往前行了一刻,便能看见一个半人高的台子,一个纤细的人影正盘膝坐在在台子上方。
“师兄,你睡着了吗?我在上面喊了半天,你怎么都不理我啊!”
卓秋琰张口就囔囔开了,把自己的本色彻底暴露出来,好像和白天那个周身正气的掌门大人不是一个人一样。
那人正背对着他闭目定神,一双手手心向上放在小腹,听出这个傻不拉几的来者是自己熟悉之人后,慢慢睁开眼睛。
眼珠微微一转,又把眼睛合上,并没搭理他。
卓秋琰依依不饶地走了过来,凑到近前。
“师兄,今日我接任掌门,你看你看,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掌门令。”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刚刚的那块黑铁牌子来,送到他师兄鼻子底下。
幕星河纹丝未动,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卓秋琰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恼,满不在乎地将牌子扔到他师兄盘着的腿弯里,又伸手去摸腰间的乾坤囊:
“师兄,如此兴事,怎能不庆祝一下?不如趁着良辰美景我们小酌一番,以示你恭喜我荣登掌门之位如何?”
从乾坤囊里掏出来的,是一只小巧的白玉壶,然后卓秋琰又从里面拽出两只白玉杯。
“老头子走得急,私藏有一半没带走,全叫我给摸了来,今个儿接任大典的宴席上,我都没舍得拿出来。”
十分珍惜地用酒壶将杯子斟满,卓秋琰小心翼翼地把酒端给他师兄,有些狗腿地邀功道。
一阵酒香扑鼻,熏得幕星河心神一阵摇荡,他素来好酒,却更爱面子,被那酒香勾得实在忍不住了,这才装作被自家师弟聒噪地不行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
“你来到底所谓何事?”
卓秋琰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师兄这么直接,也就不在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目的来:
“门里没钱了,想请师兄出山,找点秘宝救救急。”
他话说得看似狂妄无比,可却尽是事实。
他师兄幕星河一身天灵根,更是灵根深种,天赋异禀,修真界绝对的奇才。
五十年前,秦王顶一战成名,年纪轻轻便袭承了剑圣名号。
所以说出山找点秘宝这样的小事,对他来讲不过就是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
幕星河闻言凤眼一垂,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瞧他这幅轻蔑的态度,卓秋琰刚刚还热络的脸色马上一变,顿时翻了脸。
“师兄,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都不愿意帮忙嘛?”
幕星河微微一抬眼,那双眼睛里波光流转,勾魂摄魄,然后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