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舫?”
“恕小人冒昧……升平舫是艘花船。”
“那升平舫驶往何处?”
“往江东而去。”
“江东?……”
陈琼玖在一旁听了,见得乐聆音若有所思不再问话,便接口随意问了廊下之人几句就打发了,又看着乐聆音问道:“聆音姐姐可是想到些什么了?”
乐聆音手握茶杯,大姆指腹轻摩杯口,轻声说道:“那日陈老太爷说破魂冰刃是件及其阴寒的利器,我曾听闻,以往之人就算不被这利器所伤,也会被那股阴寒之气所噬,当时我见得那黑衣人手势凌厉为云公子封穴施救,但那也仅是权宜之计,若是论及根治……普天之下,还数洛州炎阳山庄的纯阳内力。”
陈琼玖点了点头:“洛州在溱州之东,一路往江东而去……哈!怪不得我等在定秦怎么找也没半点儿人影!难道云公子早已在初四那日坐船去往洛州了?!”
“兴许吧.......我也是做个揣测.........”食指指节轻抚眉间,乐聆音似乎有些神思倦怠,毕竟是几日几夜没好生寝食了,再加上方才全神贯注去思虑推测,稍一停歇便有些疲惫。
陈琼玖赶忙低声劝道:“聆音姐姐这几日诸多劳累,已然清减了稍许……不如先去客房歇会儿吧?方才之事,我会修书一封叫信鸽带去给炎阳山庄的楚家六小姐,请她施以援手。”
“楚家六小姐?楚悦颜?”
陈琼玖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性,走至案桌前坐下,边说边提笔疾书:“对!虽说悦颜姑娘年方十三,但她自小跟着她的恩师潇湘先生游历各州各郡,在江湖上历练了许多年,为人聪慧、处事周全,也与我陈家有几分交情,若是云公子真的早于我等一步到达炎阳山庄,悦颜姑娘看了我的信,定会多加照拂的。”
几句话说完,洋洋洒洒的几行字也书写完毕,陈琼玖唤了个随从交代了一番,又对着乐聆音说:“聆音姐姐再稍等片刻,待我去和祖父、父亲说了,便与你一同去炎阳山庄看看。”
待得乐聆音与陈琼玖说定明日一早登船去洛州了,便带着墨玉回紫衣巷,自马厩去后院厢房的小径上,见得一位细瘦女子坐在窗前缝缝补补,那位女子似乎刚把一件长衫缝制完毕,将手中的绣针插.进线球,抬起头刚要转动一下脖子,却正巧与乐聆音做了个对视。
这位细瘦女子的五官倒是相当的清丽秀气,将手中长衫奉在怀里,轻轻站起,点头微笑:“乐女侠。”
“麻姑娘。”乐聆音站在后院的小径上,隔着一道窗,对着屋内的麻姑温和问道,“令尊今日可好些了?”
“谢乐女侠的照拂,家父的身子日渐好转。”
“那便好。”乐聆音笑着点了点头,又略微思忖,便道,“明日我等要出趟远门,届时我会留下秦师妹守在客栈照料,秦师妹处事稳重,定会打理妥当的。”
麻姑不由自主将新制长衫的一片衣角捏在了手中,抿了抿唇,最终问道:“云公子......云公子他......?”
乐聆音看了麻姑手中的那件长衫,清爽的天蓝色想必不是为垂暮老父而制,见得麻姑的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心思通透的乐聆音岂会不知其中奥秘?可眼前这位秀丽的绣娘知道那人也是个女子吗?若是他日知晓当初自己错把痴心付,是该哭还是该笑??
人在江湖图个行走方便,女扮男装惹出乌龙笑话的武林轶事也并非没有,以往乐聆音听说了那些滑稽也只是一笑而过,但今日也不知怎地了,只是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云公子将麻姑娘与令尊解救至此,虽说此刻她不在定秦,但我流水阁与云公子相交一场,必会护得你们父女俩周全,如今这三丰客栈里外都有陈家人护着,麻姑娘不必担忧,尽管安心便是。”言罢对着麻姑点了点头,乐聆音刚要离去,却听得那瘦弱的绣娘轻声坚定言道:
“云公子是大有福德之人,此生必定吉人天相、安康喜乐。”
乐聆音转头看向麻姑,笑着点了点头:“定是如你说的那样。”
麻姑口中的那位大有福德之人,却仍旧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过云小七的气色要比前几日好看了许多,青紫的双唇淡化了些许,但是每逢丑时还是会被寒气折磨,若不是慕容一直守在榻前,也不知云小七的那颗心还在否……
“慕容掌舵,药材温汤已然预备好了的。”
“尔等退下即可。”
这几日里头每隔三个时辰,慕容便会为云小七泡汤驱寒,虽说云小七从未有过醒转的迹象,但慕容知晓这个法子对深陷冰窟的云小七多少起了些作用,几次三番下来伺候昏迷的云小七泡汤已是熟能生巧,看着云小七紧闭双眸的面容,慕容照常拧了块柔软的棉布为她擦拭脸庞,想着这几日一直替她打了个发髻还未梳洗过,于是解了长带散了油发,拿了把牛角梳将云小七的长发洗了个干净,取了块大纱巾将头发围裹了,又为云小七换上浴衣才算了结。
待得慕容自己也更换了一身衣裙,摇铃唤人来收拾,进来的却是欧阳。
“刚收到信,说是昨日堂主对云小七下了杀戮令,若是轮回堂之人杀了云小七,赏赐金银不算,还可坐上申屠生前的执事之位;若是非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