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疤哈哈大笑,粗声粗气也道:“恭喜恭喜,宋兄弟,疤爷跟随堂主十年,五年前才混上副堂主呢,你倒好,一来就捡了宝了,你还不赶快答应,更待何时。”
班伯尼等宋人听说有这好事,高兴得不得了。
宋大中心里也是一愣,稍作沉吟,起身拱手:“承蒙白堂主和疤爷看得起,宋大中自然愿效犬马,只是这副堂主职高任重,该是能者居之,我觉得由殷立世子担任较好。”
“你别扯我,我是来喝酒的。”
殷立连连晃手,表现极不情愿。
他跟宋大中不一样,宋大中是个陨落的公室后裔,迫切希望出人头地,一切荣辱都只在个人层面。殷立不同,他是殷地爵位的唯一继承人,帝都太昌只不过是他人生当中的一小段路程而已,他的荣辱层面是建立在国与国之间,因此他对这所谓的副堂主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宋大中见殷立不愿意,也有心推辞了。
这时,白羽生起身走到宋大中身后,将他按下席位。
而后,浅浅笑道:“宋兄弟,你还真别扯他,假如小世子不是小世子的话,白某今天定会邀他,只要他肯来我夜冥堂,我这堂主都肯让他。只可惜,朝廷有规章,我等草民不得打着各国公室的名号拉帮结派、经营买卖,他是殷地世子,自然入不得我门。各位,就这么说定了,等散席后,摆上香案,喝杯血酒,登记入册,你们就算入了我夜冥堂,只要入我香堂,不管国子监应考的结果如何,你们都不必返乡了,我希望大家都留在太昌,因为这里机遇不少。”
话毕,返回原位,端杯劝酒,叫大家开吃开喝。
这顿饭吃完,时至晌午,白羽生令人摆上香案。
宋大中等人凭着酒劲儿,就这么加入了夜冥堂。
……
等殷立一众离开,白羽生站在大堂,闭目深吸一口气。他翻看着登记名册,只觉肩上的胆子轻了许多,不禁心道:“有了这帮宋人,往后夜冥堂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原来他设酒宴,以名贵器皿相诱,是为拉宋人入伙。
这便是白羽生一晚上冥神构思,想出来的经营之道。
他知道御名楼迟早会跟殷立正面接触,而宋大中等人跟殷立关系匪浅,只要拉得宋大中等人入伙,那么日后御名楼和夜冥堂发生冲突,便可由宋大中出面消泯争斗,这么一来,夜冥堂的发展便没了后顾之忧。
其实,白羽生豪迈大气,他是不屑于使用这种手段的。
说来也是无奈,他不怕死,但总要顾全跟随他的弟兄。
事实上,他早就预知自己将来必定不得好死,而他的悲剧人生跟御名楼无关,却和太后有直接关系。因为他知道太后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有一天朝局稳固,太后就会杀他灭口。他原本不用留在这是非之地,可他没有办法离开,因为太后对他恩同再造,他不能舍而离去。
此前他经常暗自发怒,想要撇开太后,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然他又舍不得太后,这些想法只是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已。
他非常清楚,自己对太后又敬又怕,这辈子都甭想逃脱了。
他只求自己大限将至之时,不要连累夜冥堂其他的兄弟。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拉宋人入火的原因,他仔细观察过,以宋大中的个性和资质而言,将来的成就必不在他之下,况且他还与殷立交情深厚,或许灾劫来时,能够庇佑香堂的正是宋大中。
……
此后两天,兵部撤走官兵,街上的秩序又复从前。
而东城一夜间连生两案,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知晓内幕的都知道,上面有人施压,要掩盖真相。
总而言之,东城解除戒严对夜冥堂来说是件好事。
唐疤把宋大中等人迎来东城分堂,安排他们住下。
此后,宋大中一众便开始参与夜冥堂的一切经营。
这么一来,殷立寄居客栈,无友作伴,好生寂寥。由此,他每天都奔走东城,一日三餐都吃在夜冥堂分堂,直到太阳落山,方才归返,期间典星月没有陪他,倒是燕小小日日随他,玩得好不开心。如此白天走东城,晚上回客栈,殷立只顾自己爽快,却把典星月抛却脑后了。
这日他早个点回客栈,发现典星月也外出刚回。
当下把典星月堵在走廊,朝她上下打量了几眼。
见她浑身是酒气,脸上点缀着酒红,就更奇了。
于是问:“你出去了?怪了,你跟谁喝的酒?”
典星月回道:“我去御名楼自斟自饮了几杯。”
殷立奇道:“不对啊,前些天我邀你去宋大中哪里耍,你都不肯去,你说你要留在房间念书,怎么无端端的又自个儿跑去御名楼喝酒去了?你想喝酒,宋大中哪里有的是。”
典星月说道:“我没想去,是花掌柜她天天派人来请,我说不去,那人就赖我门前不肯走。人家是来请我的,我也不好驱赶,拗不过便跟他去了两回。”说时,眉头深深皱起,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纸,继续又道:“这个花掌柜也怪,我去了,她非要我坐她旁边陪她赌钱,说我坐她旁边,她运气就好,那我就只好坐在哪里喝闷酒了。啦,我回来的时候,她又硬塞给我两张存票,我不要还不行。”
殷立拿过存票一看,却是每张十万金币。
当即惊呼出来:“这么多钱,怎么回事!”
典星月道:“她说她赢钱了,硬要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