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人都走光了,女人还在对着那何家公子发愣,玄柯咳了咳嗓子,揽过川儿往后厅走去,宽肩直背,一身冷然。
青娘回过神,赶紧碎步盈盈随了上去,笑嘻嘻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没节啊,呵呵~~
将军不语,好似全然没听到女人的激将,微抿着好看的唇兀自往前走。这个善变的女人,真心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如何,一会儿巴不得同他撇清关系,一会儿又不要命地缠他交/欢;一会儿清高拒了皇上,一会儿又不讲究地受下赏赐琢磨得多了,心更乱,倒不如随了她去,反正她要的,他如今也给她不了。
那副肃冷模样,一看就知定然生气了。青娘咬了咬唇,其实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男人了,相貌好、地位高,涵养也好到不行,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偏偏总喜欢惹他不悦也许是怕他真爱上自己,也怕自己不小心依赖上他。
见玄柯揽着川儿健步如风,背影萧索,心底里终究生出些不忍,想了想又寻了个圆润借口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麽,我若不受下,那个色胚皇上定然又要给你穿小鞋;受下来了,不仅皇上高兴,我还得了好处,和乐而不为?喂,你等等我呀?
左右你总有道理可说。玄柯停了步子,调转过身来,表情很冷淡。才下过雪的天气,四周一片斑驳的白,有风吹过他古铜色的肤,将那刚毅线条镌刻得愈发惹人心动。
青娘眉眼间一瞬光影掠过,才要咧嘴干笑呢,身旁忽然伸出来一只肥嫩小爪,将将捶在了肩头上。
坏川儿嘟嘟蜷在大大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凤眸,小模样儿很是鸣不平他也生娘亲的气了,这个色女人,他可不许娘亲看别的男人。
一时间青娘那笑便生生僵在了脸上该死啊,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川儿这般深的恋上他,倘若日后果然被他发现自己的作为,真不知该要如何解释。一时心中不适,强揽过川儿款款进了后厅堂。
各怀了心思,那一顿早饭自是吃得沉默,好在小川儿一会儿缠着将军要汤汤,一会儿攀着青娘吃糕点,倒还不至于太尴尬。
才吃完饭,安生却从外头颠颠跑了进来:将军,王游击在外头等着您~~您看
唔,可有说是什么事?玄柯拭着手,抬起头来。
呃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要借钱安生纠着眉毛。
话音还没落呢,门槛边已传来一声嘎憨笑:嘿~~嘿嘿~~将军,我已经进来了~~
青娘回过头去,却是王鲁与张大海衣裤一左一右站在门边。
见青娘看他,王鲁便戳着糙两手,挤眉弄眼笑道:嘿嘿~~小青娘在啊,今日看你气色儿真不错,咱将军果然把你养得好啊~~
本是句正经之言,听在有心人耳里却像是秘密被人洞穿一般,青娘不由红了脸。才抬起头儿,又发现将军不知几时竟也在凝着她,那眸光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忙抱起川儿尴尬笑了笑:你们有事啊?那我先下去啦。
王鲁与张大海一前一后随在大将军后头,一个红衣亮裤小纸扇,一个绸裳皂靴大高帽,穷惯了的武将几时穿过如此招摇?那动作自是一摇一摆万般别扭。
旧木长桥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踩得两人心里头都慌乱起来。一路上将军一身凛冽、不言不语,本就让人心中没底;再一看那要去的地儿,青砖红木,明明大冬天的,放眼过去却是花团锦簇,诡异如盛夏一般,不由咕哝道:乖乖,这是个什么鬼地儿?怪不兮兮的,还不如在家抱老婆舒服。
张大海了摇摇欲坠的帽子,搡了他一把:废什么话!将军让你来,你来就是不想借银子了?等着回去挨你老婆瓜子!
他是光棍一只,来了京城无处可去,便暂住在王鲁家,两口子那点事儿可瞒不过他。一家将近十口人,日子不好过,朝廷对边关军人的待遇又不好,那点点饷银可活养不起。
小木门边有青衣小仆,眼见着桥上走来三名富贵老爷,早早便候在门边恭迎:主人,您回来啦。
什么狗屁回来?老子第一次来!王鲁瞪圆了眼睛,那武将的嘎险些儿又要暴露。见玄柯回头冷冷一扫,赶紧地将话又憋回去,乖乖随在后头进了庭院。
偌大的一个厅,高台上依旧碧眼舞女袅袅摇摆,台下蛇藤长物斑斓起/伏,男人们挽着女人喝酒寻欢,女人们半褪衣裳吟吟/哦哦。满目的迷乱,直看得方才还嚷嚷着不来的二人将将软了骨头。
将军这这,这可是进了蛇妖洞?张大海颤着两腿,声音都有些把不着调了。他平时可没少逛窑子,恁小一个柳树镇,哪里藏着卖/的女人他都能秒秒间给你挖出来,可是沾了多少年腥,也从未见过如此勾魂的场面呐!
倒是找对了人。玄柯嘴角不着痕迹勾起来一抹笑意:你若是不想来回去便是,左右缺银子的也不是你。
吃人家嘴短,这下倒轮到王鲁煽巴掌了:到都到了!回去白跑一路不说,一文银子都没借到,回去拿什么孝敬我老婆?
见得三人走进,有红纱美人便持着琉璃盘儿在斑斓乱舞的池水里舀来蓝绿之水,往三人身上轻轻洒溢:主人们好啊~~哧哧~~
干,这女人怎生的和小青娘一般软骨?王鲁咽着口水,虽那女人丰//翘/臀,万般惹人冲动,因见将军已然踏上台阶,赶紧地将将随了上去。一身的富贵财主打扮,偏生动作嘎雄壮,好生突兀。
只当是发了横财的土匪前来撒欢,惹得台下美人们纷纷捂嘴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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