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翻身下床,纳兰冰扫了一眼面前的情况,蕴满风暴的眼一下就要炸了:“鞋呢?”
那种压抑的暴风雨来临,让人胆战心惊。
张炎缓缓的将慕白的鞋交给了她。
纳兰冰紧咬着牙。那牙齿清脆的摩擦声,在这片寂静中清晰入耳。一种不似悲伤,却胜似悲伤的情绪,在无声中蔓延开来。让人心疼的无法呼吸。
看着纳兰冰面无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接过慕白的鞋,张炎不由咬牙转过了头。这般不哭不闹的她,只是血红着眼,却反而比哭了闹了,更加让人难受。
紧紧的抓着鞋子,琉月缓缓转头看了眼窗外。
天那么蓝,白云在其上翻滚追逐。丝丝风声轻轻的刮过。
但是,心却怎么这么冷,这么疼呢,冷的、疼的让人窒息。
张炎见纳兰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却一声也不哭,不由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哀莫大于心死,痛极使之无泪。此时若能哭,可能还算好事一件吧。
望着屋外的眼没有收回,反而那冰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像笑又不像笑的唇色。
“主人,您别这样。”文天在一旁看着她这般的神色,心中也难受之极。
太难受了,这样的神色看着他眼里,让他心疼的几乎想代她受了这锥心的苦。
别这样,别那样?
冷酷的笑隐在眼角:“皇上,好,好,噗……”
冷冽的话语飘荡在屋间,纳兰突然口一张,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溅红了泥地。
“冰儿……”
“小姐……”
“主人……”
张炎等三人同时喊出声来,这要心伤到什么程度,才会悲愤吐血。
冷冷的推开张炎,纳兰冰的眼血红,那里面红色的颜色轻轻的转动,却硬是一滴也没有滴下。看的人,几乎心伤不已。
“我只在慕白的面前哭。”冰冷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深深压抑下那眼中血红,那快要疯狂或者崩溃的情绪,突然内敛,纳兰冰一把擦拭去嘴角的血迹,突然冷声道:“文天。”
“在。”文天立刻上前躬身。
“你带人继续在悬崖下找,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来禀报?”冷冷的话,不待一丝情绪,冷静的几乎不像人。
张炎等人听言却齐齐一皱眉头,看着没有大哭大闹,情绪也没有崩溃疯狂,却一瞬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冷静的惊人的纳兰冰,心中的感觉却越发的不好。
“若是找到属于他的任何东西都要带回来!若是半月后还没有任何发现,便为他建个陵地,立个衣冠冢!但是不许盖棺,衣冠冢不许盖棺!”
“冰儿……”
“小姐……”
张炎等一听纳兰冰这话顿时大惊。
这是什么意思?不盖棺,等着她,这是要合葬,冰儿要干什么。
“听见没有?”冰冷的大吼,充满了真正的铁血无情。现在眼前的纳兰冰,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绝情绝爱。
“是。”文天深深的看了纳兰冰一眼,应了下来。这个时候说什么,也已经是多余。
“冰儿,你不能……”
“寻死。”纳兰冰一声冷哼打断了张炎的话:“我为什么要寻死,慕白的仇我还没报,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了皇上。
所有他诸葛风一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想杀了我的人就这么安生的等待我入宫,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那种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绝对愤怒和杀伐,笼罩住了整个屋内,那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玉石俱焚。
一挥手退下文天,纳兰冰转头冷若冰霜的看着张炎:“从现在开始,我的敌人就是你的皇上,你的天子,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站在我这边,就跟他诸葛风不死不休,站在他那边,我今天就与你割袍断义,再一战生死。”带血的匕首冷冷的指住张炎,纳兰冰的那份决绝已然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动摇了。
张炎看着纳兰冰。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正的怒了。
那种与皇上玉石俱焚的心,已经昭然若揭。从此后在她的世界里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张炎伸手握住纳兰冰的刀子:“去做吧,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支持你。”
他看着冷静而绝情的纳兰冰,一种心被撕裂的痛在蔓延。
因为他知道,从此后那个偶尔会戏弄他,嘲笑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幸福气息的纳兰冰,只怕他再也见不到了。
皇上,那个掌握生杀大权,至高无上的存在,却因为看上了人家的妻子,便设计将人害死,这种高高在上随意处置他人的行为方式,让他彻底寒了心,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冰儿。
“那就好。”直接放开手中匕首。
慕白,等着,等我给你报了仇,我就去找你。说过永远在一起,就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袖袍一挥,纳兰冷冷的朝清舟道:“走,去思兰宫。”说罢,转身就朝外走去。
屋天青如碧,却遮挡不住这冰冷之感。
纳兰冰此时白衣如血,让人眼眶发红。
张炎站在茅屋外,看着绝情的琉月没入阳光下。走的那么坚定,走的那么决然。那本就有些清冷的背影,越发的冷寂的没有了味道。那份绝望的萧索,从那挺直的背影上泄露出来。那是一种玉石俱焚。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