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让人惊惧的事情再次发生——二人方靠近秦菲,便往旁侧遽跌去,仿佛在看不见的空间里果真有一个人存在,将二人猛力推开。否则,怎致如此古怪?
便是镇定的秦浩也变了脸色,这时秦菲惊觉林张二人动作,苦笑之下,眸光一利,竟欺身往距她咫尺的海蓝抓去。
她出身特殊,身手虽绝无秦浩秦歌厉害,亦自敏捷有力。
从海蓝被擒,手被其握紧按往其额,及至其额上一片殷红如朱砂,不过是眨眼之事。
这也便罢。
偏生事情这时又再起变数。
按说自踏进这地宫起便异事不断,但恐怕没有一件比眼前情形更让人感觉恐惧。
这一刻,所有人都情愿秦菲先前言语只是惊乱之下慌不择言。
可明显不是。
在夜明珠幽冥的光影中,在这横贯千年岁时的死人阴地里,秦菲身前,仿佛有人将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撕裂开来。
半空中漂浮着一角人衣。
颜色如贵妃榻上红艳披风。
可怕往往不在于你骤见到一个人,而是……半个人。
此前所历种种,当真便是阴人所为,包括暗枪伤秦歌?
一众军人虽犹自强制镇静,脸色已是难看之极,学生们只慌恐得连嘶叫、争相避走皆不曾,骇至极点处。
这是一个女人?
一刹,几乎每个人脑中都闪过“艳尸”二字,在数十道目光死死笆又校一双乌头靴子在衣袂下缓缓显了出来?
“翘后,鄙人及鄙国铭感大恩。”
随着一道轻哑之声划过,一个完整的“人”也在这诡秘华丽的荒寂墓室里全数显现。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身穿艳装的“人”竟是名青年男子。
这男人并不艳,相反,他五官清煦,眉目如澈,眸中仿藏万卷书册之睿——这等风华芳雅的人,眼中却又光郁烁烁,眼睑下宛如藏着千般计较。
此时,他正笑而若兮看着海蓝,又微微低头鞠躬。
翘后。
他唤海蓝翘后。
众人惊惧的看看这男子又看看海蓝,张清一把揽过秦菲,林思翰则跃到海蓝身前,警惕戒备着。
秦歌此时已全然失却意识,不辨生死,他既受秦歌所托,自是不敢有一丝怠慢。只是,眼前情景,他心底实是阴寒发毛。
这个男人,他有种感觉……必不如其脸之善。
秦浩是将,一身气魄非同小可,虽临危并不乱,早率一众军人挡到众人面前,沉声而道:“镇北王,你既已不在人世,若要为害,无疑是自添孽障,如你作恶,我们亦是不怕。”
红袍男子见状,目光更深,环众人一眼,笑道:“此间都是了不起的人啊。”
他目光从棺边秦歌身上掠过时,眉头略为一皱,似有忌讳,最终,目光一收,定睛看向秦菲。
张清对他怒目而视,他却神色微凝,对张清道:“哦,原来你在这里。”
众人越发惊疑恐慌,看此人动作,竟似在辨析此间各人前世今生,仿佛人当真有轮回。
只是,若这厉魂死后千年不散,轮回也不过是应当……
红袍男子凝着秦菲也不语,只嘴角隐约透出丝难以分说之笑,便缓缓向她走去。
秦浩自是不允,然而,左右之人都非那红袍男子对手,他袖子拂动间,众人相皆跌摔出去。那力道之大,虽不曾立刻取命,却让人脏腑受伤,一时竟都无法爬起。
秦浩目光一沉,拔出佩枪,掩到秦菲面前。
但对手是鬼非人,这窒声较量中,其眸中辉芒竟愈发见盛,仿佛遇强愈强,人们愈惊,这人到底要怎么对待秦菲?古画仕女、血破佛法、厉鬼现身……按此来看,秦菲和海蓝只怕也是轮回之人,且和这位王渊源匪浅。
而秦菲首当其冲!
此刻,这镇北王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众人一时想起挖掘初期地宫破解祭文所述故事,念及那被挖心的侍妾……都止不住几乎瘫软到地。
红袍男子步趋益近,寸步之遥,付书瑶一声尖叫,秦浩已做好搏击之势,张清更是捏紧双拳,口鼻嘶嘶喷气而微响——那模样竟和往日大不相同,似已作同尽之备。
众人一颗心仿佛也几度轮回,此刻又提捏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谁都知道,秦浩他们不是这人的对手。
绝不是他的对手。
海蓝咬紧牙关,但她清楚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上前只是添乱……她心肝
一怦跳,空气中,不知哪个女生一声厉叫,却是倾瞬之间,男子已拂开秦浩和张清,五指如爪向秦菲面庞抓去。
“你不是镇北王。这等以下犯上,你便不怕你的主子严责于你,按祭文看来,镇北王左兵并不是什么好人。”
眼看他美丽颀长却异常苍白嶙峋的手便要碰到秦菲,一道声音自室中轻轻而起。
各人大惊,心道谁这么不怕死,但这不怕死的声音,却成功制住了红袍男子。
众人看去,说话的人却是与秦歌同倚在棺边的夏聪。
红袍男子神色如初,却又突然转身笑道:“九爷,何以见得鄙人便不是镇北王,又为何,我动秦小姐便是以下犯上?”
“祭文记,镇北王运筹帷幄,用兵神勇,是破军之将,北狄无冕之王。但从方才的画来看,其画功却算不得上乘。他是武将出身,能画已属难得,擅画却未必,可见他一生留墨必定不多,但这墓里却有一幅秦小姐的画像。若果真有转生,千年前,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