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一阵王佑箴,便又骂那店主和店伴忘恩负义、不守信约。骂了半天,只觉饥渴更甚,仍是无人理会,只得躺下又睡。柴房矮小避风,草堆又颇觉柔软,躺在其中倒也舒服,怎奈腹中饥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林凤生昏昏沉沉地躺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外面脚步轻快,由远而近,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板,低声道:“公子,我给你送吃的来啦。”听声音正是那店里的伙计。
林凤生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人,还有脸到这里来么?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快快拿走!”
那店伴道:“公子不可声张,可别让那姓王的客官听见了。”林凤生又哼了一声,却不说话。那店伴又道:“公子且莫生气,小的那也是迫不得已。等那姓王的一走,衣物和银两定当一并奉还。”说完将一包东西从窗口塞了进来便即匆匆离去。
林凤生待那店伴走远这才将食物捡起,乃是一只大肥烧鸡,触手温热、香气扑鼻,想是刚出炉不久。心道:“他冒着被责打的风险来送烧鸡给我吃,总算还良心未泯,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不骂他不恨他也就是了。”
思毕腹中又是一阵乱响,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了,撕下一块便即大嚼起来。他食量不大,虽被饿得狠了,但半只鸡下肚便也饱了,遂将剩下的半只重新包了,藏在柴草堆中,以备饿时再吃。
林凤生打了个饱嗝稍觉满足,竟又口渴起来,不禁又抱怨道:“这小二哥太也粗心,这烧鸡又咸又腻,再有些清水喝才好。”
有道是饭饱神虚,百无聊赖之中林凤生只觉眼皮渐渐重了起来,呆呆的坐了一阵,钻入干草堆中正欲再睡,却又听得门外隐隐有脚步声响。这脚步声十分轻快,顷刻间已到门前,林凤生从门缝里只看到一个黑影,心里突突直跳,疑心是王佑箴又要来羞辱自己,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凉意。
只听门外唰的一声,锁链当地掉在地上,柴房门应声开了,一个人影轻飘飘地跃了进来。
来人背对月光,看不清面目,身形纤细婀娜,并不像是男子,林凤生这才稍稍放心。正待出言询问,却听那人“呀”的一声娇呼,慌忙双手捂眼转过身子,口道:“表哥,你干么不穿衣服呀,真是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