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子里出来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一直随在身上,挥之不去,一路疾行也没有甩脱,偶尔歇脚饮驴的时候,这种感觉来的越发强烈,让白石分毫不敢大意。
爬在驴背上的边安昨日就醉的昏天黑地,吐的稀里哗啦,今日一路颠簸,仿佛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一样,此时暴雨打在身上,却像是救了他一命,有了些精神,强撑着从驴背上爬起来,迎着扑面打来的狂风暴雨,狠狠的喘了几个气,突然伸手一指,道:“前面有人。”
白石抬头看去,有些奇怪,又是那一对祖孙!
这对祖孙昨天一早就走了,今天却被自己给撵上来了,实在古怪的很。
有老道士在的地方果然不简单,前方居然有个山洞,人工开辟的痕迹十分明显,似乎是专门开辟出来给路人避雨的地方,由此可知,十里方圆,必有人口聚集的村落。
老道士就站在洞口,负着手,优哉游哉的指点雨势,正在对着小孙女说着什么,白石眼力不错,看的清楚,可惜风声雨声太急,听不到他说什么。
老道士也已经看见了,老远就招手,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等到看清雨幕中走出来的两人一驴,适时的露出了遇到相熟之人时候非常惊讶的神情,只是有点作假,因为他旁边的小姑娘脸上分明就写着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还狠狠的白了一眼边安,瞪了眼白石。
白石笑了笑,猜到了什么,一甩袖子,当先进了洞去。洞里修整的不错,干净整洁,地面上还燃着一堆火,火堆边上两块卧石,似乎是新搬进来的,其中一块上面还铺了一方雪白的手帕,看不出来,这么一个被老道士带坏的邋遢小姑娘,竟然有这么洁白的物事,显然爱护的很,白石却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上去,全当出一口恶气。
“你……”小姑娘大急,扑了过来,伸出使劲的推着白石:“你起来,起来,起来呀。”却推不动,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白石干笑一声,笑的有点苦,身子纹丝不动,嘴上干巴巴的道:“你们都走吧,我有麻烦了,这一路上都感觉不得劲儿,再不走,只怕就要牵连上你们了。”
小姑娘气苦的道:“我们站在这里都碍你眼了?太霸道了不是好事。把我手帕还给我,我跟爷爷马上就走,一会洞塌了让你不得好死。”
白石不答她的话,低着头,顿了顿,又道:“边安,你也走。”
边安怔了怔,揉了揉脑袋,磨磨蹭蹭的坐了下来,没有分毫要走的意思。
白石暂且先不理他,抬头盯着老道士,道:“你应该相信我。”
老道士捻须不答,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眼被边安牵进洞里来的那头驴子。
白石淡淡的说道:“别胡思乱想了,那头驴子被你下了咒,我昨天就发现了,凭你的手段,不可能把我吓成这样。”白石仰起头看了看洞顶,又看了看洞外头,低头拿起一条木棍,扒拉一下火堆,笑的嘴角一扬,接着说道:“这洞里面必然也已经被你下了咒,只怕你一走,这洞就要真的塌了。玩笑归玩笑,别把命玩在这里。你我也算有些交情,奉劝你一句,赶紧走,越远越好,言尽于此。”
老道士叹了口气,捻着胡子,同样抬头看了眼洞顶,说道:“这洞看着挺结实的。”说罢,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巧的翠绿色的小伞来,似乎也是一件法器,显摆一般的吹了口气,小伞上面灵光一闪,立刻凭空变大,唰的撑开,绿色的伞叶,上面环形排开九个金色符文,九个符文相连,贯通整个伞面,无处不在,似乎颇有妙用。
边安看得瞪起了眼睛,白石却无心欣赏,刚刚说服了一个,身边还站着一个呢,小姑娘瞪着眼睛,眼巴巴的望着白石,明明想要发怒,偏偏形势比人强,连爷爷都不帮着自己,于是一脸的委曲求全。
白石给了她一个笑脸,却没有要把白手帕还给她的意思,笑眯眯的道:“我一会儿说不定要接待一位前辈,她刚刚入世,脾气比较暴躁,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所以要借你手帕一用,给人家垫一垫位子,算是一点小小的敬意,博个好感,日后再还给你,你看如何。”
小姑娘呆了呆,问道:“女的?”白石肯定的点点头:“女的!”其实应该是母的,不过也差不多。
小姑娘又要发怒,想了想,使劲跺了跺脚,恨恨作罢:“拿本姑娘的东西给别的女人垫位子,亏你说得出口,不把本姑娘当女人吗?”原本已经转过身去,越说越气,又转回来狠狠的踩了白石一脚,这才去拉着老道士走了。
看着祖孙两走入雨中,边安小心翼翼的问白石:“你要怎么说服我?”
“你不是觉得我一直在骗你吗?先去咸临等我,到了那里,我跟你说个实话。”白石随口说着,拿木棍在火堆底下扒了扒,果然从下面挖出一只鸡来,用泥浆裹的严严实实,拿棍子敲了敲,裂开一条缝,露出一线雪白,喷出一股热气,一股浓浓的鸡肉味,混杂的十余种药草的香味弥漫开来。
“这老道真会享受,大补元气呀。”边安也是个识货的,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浑然没把白石方才的话当一回事。
白石搓搓手,退去树叶与泥浆做成的包衣,把白嫩嫩的烤鸡取了出来,从袖中拉出一条雪白的手帕裹了,正是方才小姑娘以为被白石垫了座位的那块手帕。
笑话,闻着肉味,看着一向邋遢惯了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拥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