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忍不住一阵腹议,转念想到刚才苏妈妈的前后举动,又何其不是出入太过明显。若说自己始终如一的迷离眼神是最好的掩饰,也多半归功于接手这具身躯,时间尚短,还没能全面掌控,灵活自如。
可到底还有自己刻意的缘故在,先前灵堂内的那一幕惨剧,更是留给自己太过深刻的印象,综合这些已是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自己屋里这种种的怪异,愈发让她警惕非常。
不如借着头上的伤势,先静观其变的好,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原本以为自己接手的这个身份,还算幸运,眼下看来与自己的估算怕是大相径庭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少安毋躁,今晚还是先养足了精神的好,至于那两个凶徒,想来也本是这院里的下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虽没有表姐爱看惯,好歹也是知道,这些古时候卖身为奴的丫鬟,通常不会如此大胆,因为窃取主人家的财物不成,竟然还敢当面行凶的。
只怕这背后的人物,才是整件事情的谋划者,只消稍作推论,就能看出蹊跷之处了。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居然让她们不惜使出杀招,欲将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灭口,真是令人费解?
再度用尽全力试着抬了抬手,想亲眼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物件,最终还是打消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床边的两人,不敢说是有人特意安排下的,但景颜也敢断定必不是那般忠心的。要不然,怎么苏妈妈前脚刚跨出了屋子,这两人就敢闭眼躲懒,可见必然不是惯在主人身边伺候汤药的贴身之人。
对于这点猜测,可以说景颜却是一点没错,因为答案就在不多时候后,被人揭晓了。去而复返的苏妈妈,虽说只探头瞄了一眼床上的情景,而后另两个名叫彩芹、彩鸣的丫鬟,确实让床上的病患,获悉了眼下的大致情形。
“你说,咱们院子里今晚出了这档子事,国公爷醒来后,会不会也像桂枝姐姐她们一样,将我们余下的几个都一并发落出去?”越说越害怕,声音也随之颤抖的厉害,提及发落二字更是带着哭腔。
或许被一旁彩鸣的不安情绪所感染,原本还算镇定的彩芹,也已是微微哽咽着接口应道:“彩鸣你好歹还有哥哥、嫂子在府里领着差事,就算被退了回家,也能靠上一靠。而我家的情形,只怕是捱不了几日,便会转手再卖了我去,也不知下一回能不能有这般的光景?”
落入景颜耳中,也多少能猜出这两个丫鬟,原本就是二小姐身边伺候的人。由刚才一进门就直接推醒了两个三等丫鬟开始,显然这两个彩字起头的丫鬟,才是正经在这屋里当差的,只不知她们是否值得自己信任,以或者像她们所担心的那样,不等几日就要步人后尘,统统被发落了出去,与自己又有何用。
接下来两人的轻声言语,更让床上的病患,听得是惊心动魄!
“要不是边关告急,老爷也不会着急领兵助阵,最终没能平安回来。都是因为二夫人身边的肖嬷嬷,嘴上没个把门的,说漏了……。”
“姐姐你也以为肖嬷嬷是不留神,说漏了嘴,我看就是存心不叫咱们家夫人安心养胎。你瞧瞧他们二房嫡出的哥儿才得了两个,小的那个又是二夫人拼了半条命,才好不容易保住的。而咱们夫人可是连着生了三位公子两位小姐,要不是这次受惊过重,又怎么会…他们二房的人,压根就没存着好心思!”
彩鸣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更是静得出奇,直到彩芹重新查验了门口无人听墙根,才点头接了一句:“要说也是这回出征前,大夫人在白鹤观中,求的那支下下签很是不吉利。”
幽幽叹了一声,眉头亦是拧紧了几分:“原先得了签文后,夫人已是连着几宿没睡安稳。更何况,从肖嬷嬷嘴里听到的消息,到底又在二老爷那儿得到了证实。就算夫人的身子骨一向康健,也架不住听到了老爷的灵柩,已在半道上……唉!”
“现在可怎么好,送老爷回来的还不是大公子,就连三公子也是音讯全无,等过了年节他才满十四。如今大房里,就剩下才满八岁的二小姐,还有个嫡出的八公子,今年才四岁半,真真是祸不单行!”
听到这里,景颜已生出三分寒意来,这一房的两个嫡子只怕也与那场边关之战,有些牵连。而今生死不知,更是令人唏嘘,可好歹还有母亲守在身边。就算没了父兄的庇护,想来在这家里,还是能安然度日的,只是这一家子父子一死二不见,却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这时候人们的信奉不同,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平静。
这边景颜才刚感叹一番,却又听得那头两个丫鬟的低声交谈,还未鸣锣收官。
“这哪里是祸不单行,分明就是大房的灭顶之难,老爷战死,大公子又重伤不治,搭上了性命。府里得了消息的夫人,又因难产赔了自己一命,只可惜那才活了三天的姐儿,也跟着去了。眼下整个睿云堂里,就留下了他们姐仨,何况那周姨娘所处的七公子,还比咱们二小姐小了两岁,又是个庶出的……。”
余下只听见两人的低声抽泣,就不知她们是在为主家的悲惨遭遇而唏嘘,还是联想到不久之后,自己的命运而悲切。在不曾经历过如此冲击的景颜眼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大房这头显然是父母俱亡,大哥也已不在人世,而自家的三哥也同样的生死不知,眼下自己这个才八岁的女儿,却成了家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