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背篓里那把插在药草里的柴刀,更是藏得隐秘,要不是起身时晃了那么一下,还真就漏看了。”抬手径自续了半碗粗茶吃了一口,更是让余下之人皆是吃了一惊。
那旁段师爷忙不迭接口念叨一声:“也是,要是带在采药的药锄在背篓里,倒还是那么回事,她藏把柴刀在身上,的确有些不寻常。”
刚才要接着下句,却被一旁侍卫的眼神当即拦下,原来是那小伙计端了吃食过来,忙又转了话题:“你说这夏日里,柴火也卖不出啥高价,怎么还有人忙着上山打柴?”
“客官怕是不晓得,咱们这镇子上就有十来家专门帮着丝商剥蚕茧的,指不定你看见那些农户,就是给人家送柴火上门的。”
“哦,这倒是头一回听见,你再给我们说说,你们这附近几个镇子还有那些特色买卖人家,也顺带着瞧瞧有什么生意可做。”这会儿出声的,赫然是为首这位小爷,前头才得了人家一块银子,小伙计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趁着这会儿店里再没旁的客人了,索性顺手拉过一旁的条凳,开始掰着指头,细数了起来。滔滔不绝,却是让一桌上的几人听得连连颔首,临了还留了订金,让这铺子明天同样送这么一桌饭食去他们借住的小院,更是刚才还满头大汗在后厨帮忙打下手的胖掌柜,乐得直接瞧见了后槽牙!
对单晏一行而言,今天不过是临时找个食铺垫肚子,哪里想到就好不费力,得了这许多消息。绕是段师爷也不觉有些意外。
“我说当初那颜家小哥一等靠岸,就爱领着他身边的小厮逛街市,的确是有些个门道。反倒比那大酒楼里的掌柜,更知道这些市井民情。”拿过书案上的册子,已是寥寥几笔。将今日所获的消息,大致记录了一下,方才示意侍卫王木奎将那农女的去向,细细讲来。
“那姑娘不但是卖了背去的草药,还问了街面上的杂货铺子,可收皮毛。以属下看反倒像个猎户人家的小娘子。”
“若说是猎户人家,这柴刀倒是能说得过去,只是一般的猎户人家能这么个小丫头,独自进城来卖山货,除非他们家再没男丁了?”被自家少主这般一提。漫说是刚才那应话的侍卫了,就连一旁正吃茶的段师爷,都不由得为之一怔。
继而,轻放下茶碗,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莫不是像那小伙计告诉的,他们是早些年间避在深山的流民,虽说朝廷这几年不再大肆围剿,但这些人的身份的确是见不得光?”抬头看了一眼。这旁正微微皱眉的少主,转而又向那旁的王木奎追问一句道:“照你看,那猎户家的小娘子是否功夫在身?”
“有。而且不似普通的农家把式。”
此句一出,顿时叫这旁的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来,是山中流民的可能更高了一筹,刚才看她点的吃食,就知道定是个时常出山卖货的主。小小年纪就敢孤身出山,定然是功夫不弱。只是不知道这山里的情形如何,若是……。”
“少主是怕他们一旦有聚集的势头。必定要波及周遭!”
却见这旁的单晏,不紧不慢摇了摇头:“倒不是为了这桩。一来此刻离我家封地尚有不少路程,就算成势波及的范围,也是有限。再来,他们既然有度日的所需,自是轻易不会做那作奸犯科之事,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听着少主这番分析,段师爷亦是颔首附和了起来:“看来是刚才我们在店里,那一口的官话把那小娘子吓得不轻,只道是京里来的差官了,才急急忙忙躲着往外去。”
“段先生说的没错,属下刚才没敢跟得太紧,不过那小娘子也是机灵的,愣是带着我生生转满了大半个镇子。”一脸的郁闷,才低声半带尴尬地补了一句:“最后硬是去了趟成衣铺子,才没能跟上。”
“没想到这么个不大的镇子,还有专们接待女客的成衣铺?”
“说道这家商号,少主您也应该听过他们家的名头,竟然是与京城那间霞光阁一模一样,就是门口幌子的颜色看着不同罢了。”
这下,段师爷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迫不及待追问道:“你可曾看清了那幌子上的名号,是否与京城那家一般无二?”
却见这人先是摇了摇头,忙又点了点头:“京城那家之前得了少主之命,属下几个在附近守过数日,但这镇上的那家卖的衣裳,也明显差了许多,所以一时间属下倒没能立马认出,想来也只有那名字是分毫不差而已。”
一应一答之后,两人皆是抬头望向这旁的主子,只见这位是停住了轻叩桌面的手指,幽幽念叨了一句:“看来这事情的确是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被反问一句的段师爷,仍有些云里雾里,但在少主的眼神示意之下,没片刻功夫,已是回过味来:“少主的意思是,那霞光阁背后藏着山里的流民?”
“眼下虽不能十分肯定,但这小娘子偏偏躲入了这一家,就有些可疑了,或许是有意将我们引了往那家去,也可能是眼见着甩不开后面的追兵,所以才慌不择路寻个熟识的人家,暂避一时。”
与此同时,再三确定了后面那人,已见了不踪影,才小心回转了客栈的婍姐儿正就着粗瓷大碗,喝下了一多半:“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看来给京城去信,还是等到我们回了自家的地盘,再说不迟。”
原本打算,边寻顺路的车船,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沿着水路缓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