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四字才刚出口,就见对面的东家眼光一闪,忙又低头沉思起来,还不时偏头瞥一眼那铺面所在繁华街市。良久之后,方才微微颔首应到一句:“怕是他家中得了消息的长辈,也已看透了那国公府的大小姐,再无望坐上那个高位,才想借此之际快速成事。”
忙又抬手指了指自家霞光阁的所在,继续道:“而我们相较他们颜家本就在这明面之上,凡事留一线,却是必要的很!”
“东家是想既听那颜家小哥的劝,又不完全断了同那国公府的联系?倘若他们家那位大小姐,还有再度入选的机会,也是我们这般的商户需要恭敬对待的权贵之家!”
“不错,虽说在商言商,可在京城这片地界上,比起别处来更得小心三分。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们家老爷如今还在朝中另有官职,更别提那显赫的门第了!”心中有了决断,自是不再耽误时日,又细细同自家掌柜说定了需尽快着手之事后,便径自起身想内室而去。
不等坐定下来,便已开口与娘子提及有关自家侄女的婚事来:“以如此这桩来说,那少年的确是心思缜密,将几方消息合在一处,便能当即推论出这许多真相,不免让人高看一眼,可我家侄女却不好再托付于他咯!”
“这又是为何?按理说如此能干之人,若成了咱们金家的女婿岂不是如虎添翼?”
却见那旁正欲端起茶来饮上一口的金东家,当即放下了手中之物,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正是因其实在太过出众,只怕随着年岁越大这心思也会愈发活分起来,而我家统共这么一个正经嫡出的孙女,老爷可是宠得不行。要是一个没留神,叫他占了商号的股份可怎么是好?”
“老爷你还真是杞人忧天,想他们颜家如今这生意,也都想方设法地往京城地界上挪,可想而知必定也是有些实力的。真能因为贪心将咱们偌大一个金家,一口吞了不成?”一旁之人不置可否地浅笑着摇了摇头,忙又低声提醒当家的一句:“真要担心这桩,何不早早帮手他们颜家,在这内城扎下了根,才是当务之急!”
“内城落脚都谈何容易,更何况扎根一说?咱们家当初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重新回到那外城之中,何况他们家原先就不是这京城人士,只怕更是不敢轻言扎根一事。”说到这里,不免也已轻笑了起来:“真能这般容易,当初就不会想同我们合作了,直接搬来大笔的银子砸出一条捷径来……。”
“老爷您又说笑了,不是!”一旁已然起身替当家的续了半盏茶水,双手奉上后,才在金东家身边坐定:“当年咱们进京时,可没少花费银子,可到头来还是得寻对了门道,才能将这档子买卖顺利迁入内城。此刻老爷您让他们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半大孩子,又要往哪里去寻那传言中的捷径?”
“我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所以才有新领他们走上一段。毕竟早在南方那会儿,就同他们家打过交道,怎么说还算是本分人家出身,能有今日的局面也完全是靠自家辛苦所得。至于我家侄女那桩婚事还是算了,虽说这小哥本性不错,可如今他家居然能先我本就在内城这些年的霞光阁,早了一步得到如此详实的消息,便不可再以普通人家论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