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凑合着吃过晚饭,就面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
一间房,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
傅之晓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觉得里正实在抠门得可以,全是些老掉牙的家具,衣柜腿儿都朽得似乎随时都撑不住。
更可气的就是这院落一共就两间小屋子,一间是卧室,一间做了正厅,剩下的就是厨房和茅房,还有一间小小的猪圈。
这间房子还连个软榻都没有,地板又潮湿,谁愿意睡?
傅之晓自然不愿意,殷王更不可能愿意。
而且——
唯一一床干净的被子还是从殷王的马车上搬下来的,属于他的“御用品”。
“不如本王和你一起睡床好了。”简顷抱胸站在门口,斜靠着门看着傅之晓发愁半晌,才慢条斯理道,“本王吃点亏,也免去你睡地板的苦难。”
这怎么行?
傅之晓摇了摇头:“我再想想办法。”
说完就出了门。
倒不是被礼教束缚,而是她总觉得殷王很危险,每当两人关系稍近些就想保持距离。
出门后步行两分钟,就能到达邻居家,晌午进村的时候傅之晓留心观察过,旁边那家人人丁十分兴旺,有老有少。
农村这样的大家庭应该是很和睦的。
而这家人似乎也刚吃完饭,站在院子外傅之晓正好看见两个妇女端着碗筷从屋子里出来。
其中一个妇女注意到篱笆外站了人,便循着望了过来,见到是傅之晓,露出友好的笑容略一颔首。
傅之晓也微笑着颔首,犹豫片刻,才开口道:“请问……”
“啊!”有女子惊呼一声,从屋里冲了出来。
“桃花!”那冲着傅之晓微笑打招呼的妇女立刻沉了沉脸。
傅之晓定睛一看,冲出来的是一个粉衫少女,五官周正,看见傅之晓,眸光中充满亮色:“姐姐!”
“桃花!”妇女略带警告地喊道,“礼貌些,不要乱说话。”
少女闻言,不满地撇撇嘴,走到篱笆前看着傅之晓好奇地道:“姐姐是下午搬来的罢?我知道你就住在隔壁,以后大家就是邻居啦。”
如此热情好客,傅之晓还真不太习惯,笑着点了点头,刚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忽然绕过篱笆走了出来,自来熟地挽住了傅之晓的胳膊,笑眯眯地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从哪儿来的?要住多久呀?我娘说你已经成亲了,怎么还梳的姑娘家的发髻?你有孩子了么?……”
傅之晓被问得头晕,稀里糊涂地就被她拖拽到了院子里。
那妇女折身回来,见到傅之晓被那叫桃花的姑娘拉进了院子,顿时皱眉:“桃花!不要这么无礼!”
说完又对傅之晓抱歉一笑:“抱歉啊姑娘,乡下丫头不懂事。”
傅之晓连忙摆手:“哪里,以后大家都是邻居,说这话见外了。”
妇女笑了笑没接话,暗地里瞪了桃花一眼。
傅之晓不动声色观察了两人的表情,总觉得那妇女似有些不自在,思虑片刻,笑着道:“我叫傅之晓,以后可能会在青西小住许久,出门在外,希望大家能互相帮衬帮衬。”
“自然自然。”妇女忙不迭地道,“我叫蒋惠儿,你……瞧傅姑娘只怕和桃花年岁相差不多,叫我一声蒋大婶,或者蒋大姐都行,不过你既然已经成亲了,也算是妇人家了,叫我一声大姐罢。”
“大姐说的是。”傅之晓抿唇微笑,“大姐还是叫我之晓罢,姑娘姑娘的叫着,太见外了。”
“哎。”蒋惠儿应了声,又道,“这是我侄女,宋桃花。”
这家人姓宋,蒋惠儿是宋家的大儿媳妇,而宋桃花就是蒋惠儿小叔子的女儿。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宋桃花一直没插上嘴,不乐意地撇着嘴站在一旁往着另一方出神。
傅之晓直接点明来意:“蒋大姐可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集市么?”
蒋惠儿一听就明白过来了,隔壁那房子空置了多少年了,有多破旧可想而知,要买的东西肯定不少,点头道:“是有的。”
青西很特殊,这是在一个峡谷旁的小村落,因着地处偏僻,交通又不便,偏生这附近又有好几处村落,于是村与村之间便做起了生意来。
在峡谷谷口,每天清晨五更天后,会有各个村的村民背着竹篓挑着扁担去集市卖东西,比如擅长针线活儿的就卖卖布匹手帕和鞋垫儿,甚至被单床褥,打渔方便的人家就担着块头大大的鱼儿来,分成小块小块分开了卖,铁匠将打好的锅产瓢盆拿到集市去卖了维持生计,也有直接进行货物交换的,比如张三看上了李四家的蔬菜,而李四看上了张三家鸡蛋,大家谈拢后互作交换。
听完蒋惠儿对早市的描述,傅之晓不得不感叹这几个村庄村民的智慧,听闻那里应有尽有,顿时起了心思,决定去买点东西回来。
蒋惠儿便道:“你一个外来人,人生地不熟,也容易被骗,反正我也要去,你就和我一块儿去罢。”
宋桃花总算找到了插嘴的地儿,回过头来赶忙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惠儿!”屋内忽然传来一个男声,“快来搭把手!”
蒋惠儿迟疑地看着宋桃花,宋桃花立刻撅着嘴道:“婶婶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做错事!”
蒋惠儿紧蹙的眉头未送,瞟了傅之晓好几眼,这才对宋桃花道:“记住我白天对你说的话。”
说完就告辞进屋了。
傅之晓总觉得这叔